東北原始森林,距大興安嶺腹地東南方向約二百公裏的三旗交界地。
七月的天空,火辣辣的太陽烘烤著大地,山穀裏連一絲風都沒有,一群武警官兵漫無目的、汗流浹背地在尋找著。
林豐拖著疲憊的身軀,在一棵碩大的白樺樹下,背靠著樹杆慢慢地坐了下來。他無神地望著天空,眼神裏充斥著些許無奈,他下意識地將身邊的一株野葡萄枝折下來,從那纖細的枝條上一粒一粒地扯下野葡萄,然後慢慢地放進嘴裏。
這塊不算大的原始森林他們已經整整搜了三遍。卻還是未見到一顆罌粟的影子。
從直升機在這片原始森林上空偵測的圖譜分析,這裏一定種植著相當數量的罌粟,為什麼連搜了三遍卻什麼都沒有呢?
隊長龐玉抬眼看了看燥熱的天空,邊擦著汗邊環顧了一下四周,戰士們還在漫無目的地尋找著。龐玉衝身邊的通訊員喊到:“通知大家集中休息!”
戰士們聽到休息的命令,陸陸續續地圍到龐玉身邊或坐、或躺地休息了。
王永誌湊到林豐身邊席地而坐,拍了拍林豐的肩膀,“怎麼啦貓頭鷹,飛不動啦?”
如果是在平時林豐肯定會和王永誌調侃上幾句,可此時卻沒有一點兒心情,仍繼續吃他的野葡萄,並隨手又扯了一枝遞給了王永誌。
龐玉掏出指北針看了一下方位後,衝著通訊員一伸手:“把地圖拿來!”
龐玉一邊看著地圖,一邊比對著偵測圖譜,自言自語地說:“沒錯呀,怎麼可能找不到呢?”
牟偉聽見隊長的嘀咕,扭頭衝著龐玉說,“隊長,是不是與總隊聯係一下,重新確認一下方位?”
龐玉合上地圖,沉思了一下說:“總部的情報應該沒有問題,看來我們還是哪裏沒有搜到或者沒有想到,肯定有死角!”
牟偉還想說什麼,龐玉止住了他。
頂著正午的陽光,極度疲勞的戰士們很快就睡著了。
林豐也不例外,迷迷糊糊之中竟做起了夢,夢見自己在花叢中奔跑,碩大的花朵,姹紫嫣紅。林豐受不了花的誘惑,將鼻子貼到花蕊上聞了起來,在陶醉中他突然打了個寒顫,再看花時,花蕊中竟出現了一個骷髏,他驚厥地意識到——罌粟!
林豐被夢中的罌粟嚇醒了,當他回過神擦拭頭上驚出的汗水時,卻從額頭上捋下一片異樣的東西,拿到手裏定睛一看時,他驚呆了,這分明就是罌粟花的花瓣。驚詫之餘,他條件反射般地騰身向龐玉跑去,邊跑邊急切地喊道:“隊長!隊長!”
急切的喊聲頓時在森林裏傳開,睡夢中的戰士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驚醒了。
當龐玉看到林豐手中的罌粟花瓣時,臉上頓時出現少有的急切和興奮,這花瓣他們太熟悉了。
就在大家猜測的時候,天空中又一片罌粟花瓣飄然落下。當大家發現這片花瓣抬頭向空中望去時,空中的花瓣已經像零星的花雨隨著一陣陣的輕風一搖一擺地往下飄落著。
簡直不可思議,罌粟竟然種在了樹上。技術之高,隱避之妙,非一般人所能想到!
毒販們在種植罌粟時,選擇了比較高大、粗壯的闊葉樹。在樹冠大樹叉的部位,將樹叉與主杆連接部位的上部表皮用刀具剝開,用樹木本身翻卷的表皮做成了一個可以放一筐土的樹皮兜兒,在裏麵放上上好的腐質土,再播上種子就可以不管了,森林裏的自然雨水和樹木本身的汁液足以讓這樹兜兒裏的種子發芽、生根、開花、結果。一棵較大的樹上可以種植數兜兒罌粟,而每兜兒的罌粟足有十幾株。這片不大的原始森林腹地幾乎每棵較粗壯的闊葉樹上都種植了罌粟,僅此一處竟達十萬多株。
在森林警察、公安人員、護林人員的協同下,收集起來的罌粟被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