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座不夜城，
不夜城有永夜街，
永夜街裏有座廟，
廟裏有個夜瘋子，
夜瘋子呀惹不得，
扒皮抽筋樣樣精，
一刀砍頭二刀心……”
“說書的，這夜瘋子真有這麼瘋麼？”
“哈哈哈…客官，我隻是個說書的，夜瘋子啊…瘋著呢，否則又怎會稱為瘋子呢？”
……
這不夜城呀，清冷，特別是永夜街那座廟——無生廟。這廟裏住著一瘋子，廟裏無佛，這瘋子卻是日複一日在廟裏燒香。
“嗤…若是有佛…他為何不應？”
“我夜酒不信佛，亦不拜佛。”
……
永夜街不隻有那瘋子，還有一姓白的瞎子。瞎子是真瞎，又好像看的比誰都清楚。瞎子的眼睛上蒙著不透光的黑布條，那是瘋子送的。一瘋一瞎，永夜街兩大當家關係不錯，瞎子廚藝好，瘋子手藝好。
“我瞎，亦不瞎。”
“這眼睛呀，我親手挖的。”
“因為啊…人太髒了…”
……
不夜城呀，有北街！
北街橋下安秋生呀，一卦算盡人間災！
……
南街有個唱戲的呀，一方唱戲八方聽！
……
東街街口趙屠夫呀，見誰不爽就是砍！
……
西街巷子尉遲暮呀，一對核桃開腦袋！
……
這裏是不夜城呀！
快看不夜城的街呀！
東西南北中永夜！
惹誰別惹夜瘋子！
……
“哦，神啊，您會來人間麼？”
無人應答。
“您總是沉默，為什麼呢？為什麼不願理會您最虔誠的信徒？”
男人的臉上帶著一絲瘋魔，那是不夜城的夜瘋子——夜酒。
“神啊…是我哪裏做的不好麼？我渴望您的回應…”
“神…您真的不願意理會我麼？”
“哈哈哈…神？你們是不是傻啊…”
“噓…我知道你們聽的見…”
“我真討厭你那高高在上的樣子…”
“墮落吧…神啊…我在人間等著你們…”
“哈哈…哈哈哈…”
……
“夜瘋子瘋病又犯了…”
“嘶…他應該不會突然衝出來…”
“閉嘴！快去找瞎子！瞎子那才是最安全的！”
“我怎麼聽說瞎子最近缺食材…”
“…都別說了，先去找安先生算一卦。”
“安先生最近窮…”
“……那裴先生…”
“缺染料…”
“趙屠…呸，暮少…”
“暮少的核桃…咳…”
“…這不夜城沒法待了，說書的不在…怎麼死都不知道…”
……
“啊…神啊，你要來了嗎？”
“人間歡迎你，記得…來見我啊…”
那瘋子忽的又平靜了下來，點上高香，對著麵前空無一物的供台拜上三拜，而後微笑著將手中高香插好。
“不夜城呀有條街…街裏有座無生廟…廟裏有個夜瘋子呀…拜佛拜自己…迎神歸來…哈哈哈…神啊！我等你…哈…哈哈哈哈…”
……
“…我去東街苟幾天，不夜城不太平了。”
“說書的！我好想你啊！”
“瘋子多少年沒發瘋了？”
“得有兩三年了吧…”
“那這一瘋…不得了咯…”
“哈哈哈…夜瘋子發瘋，世道怕是要變咯…”
兩道聲音響起。
與其說是兩道，倒不如說是一道——永夜街，雙生子。
夏白，夏夜。永夜街的一對雙生子，兩兄弟長得一模一樣，聲音也相差無幾。方才若不是兩人的聲音在最後重疊了，除了瘋子和瞎子，還有不夜城外的說書人，沒人能聽出來是哥哥夏白，還是弟弟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