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戲山莊百草園內,趙靜姝磨藥材磨得累了,躺在貴妃椅上曬太陽,曬著曬著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裏,她正在拿著一把手術刀在給病人做手術,普通的闌尾炎手術,難度不大,剛把闌尾切除出來,手術室的燈忽明忽暗。
“...小師妹...小師妹...”手術室裏,趙靜姝依稀聽到有人在喚她。
“...小師妹...醒一醒...”
趙靜姝突然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裏,她的七師兄元曄正一臉焦急的看著她。
她用力的晃了晃腦袋,終於清醒過來了,她剛剛又夢到前世的事了,她已經不是外科醫生林冉了,而是浮戲山莊莊主趙睿的小女兒,趙靜姝。
趙靜姝最近也不知怎麼的,隻要睡著就會夢到前世的事,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靠近她。
趙靜姝揉了揉眼睛,問元曄:“怎麼了?”
“有好戲可看。”元曄一把將趙靜姝從椅子上拉起:“趕緊的,我們去前廳看戲。”
趙靜姝還在雲裏霧裏:“好戲?什麼意思?”
元曄神神秘秘地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元曄興奮的拉著她,穿花拂柳,過亭台樓閣,終於來到浮戲山莊的會客大廳,他們從偏殿進入,兩人一起趴在偏殿的一處屏風後,隻露出兩個小小的腦袋,偷偷地往裏看。
大廳中央,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正怒火中燒的吼叫:“趙睿,你此次未免太過分了些!”
趙靜姝悄悄問元曄:“這位老伯是誰呀?居然敢罵我爹。”
她爹可是魏國僅有的兩個異姓藩王,手握洛陽二十萬兵權,就連皇帝見了他也是和和氣氣的,居然有人不要命的敢罵他。
元曄隨口道:“你舅舅。”
“我娘沒有兄弟姐妹。”
“不是你娘的兄長,是你大娘...哎,就是師傅第一任夫人,王氏的兄長,王安。”
“他就是王安?太原王氏的族長?”趙靜姝仔細瞅了瞅那中年男子,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濃眉大眼,罵起人來有那麼幾分凶神惡煞,一點也不像是書香門第。
“除了他,天下有幾個人不要腦袋,敢罵師父師娘的。”元曄嘖嘖歎道:“也隻有他才能讓你師父師娘乖乖挨訓,一聲不吭。”
趙靜姝看著廳堂最上方,臉色紫漲,卻一言不發的父親,心裏很是同情,哎,不過誰讓他休妻另娶,害得王氏鬱鬱而終呢,雖然他另娶的那人是她娘親,但理虧就是理虧。
“我爹做了什麼?要王安大老遠的跑來洛陽罵人?”
“你爹要將你大姐姐許配給二皇子。”
“二皇子?項辰?”趙靜姝這才注意廳堂裏,除了王安和她爹娘,還坐了一個年輕男子,那男子身著錦衣華服,約莫二十來歲的年紀,風姿俊秀,眉目俊朗,當真是立如芝蘭玉樹,皎若玉樹臨風。
論模樣,趙靜姝見過的男子裏沒有比項辰長得更好看的,小時候皇宮裏見他,就覺得他長得斯斯文文,如今更添了幾分成熟男子的剛毅,活脫脫的一個藍顏禍水!
不過好看歸好看,性格不討人喜歡也是白搭。
趙靜姝冷哼:“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麼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元曄看向項辰,不解道:“他看上去挺斯文有禮的,哪裏不可一世了?”
趙靜姝緩緩轉頭,不滿地看向元曄,元曄後知後覺地道:“你不會還在記恨小時候他說你性子粗野,不配做他的皇子妃。”
趙靜姝至今難忘,她唯一一次去長安,是十歲那年,陛下要為項辰選妃,召了許多名門淑女入宮,她當時也在備選名單裏。
當時備選的女子很多,但大多都是陪跑的,真正入圍的,隻有她和王安的女兒王珺瑤。
陛下看中了趙家手裏的二十萬大軍,想要與趙家世代聯姻,所以屬意她為皇子妃,可項辰的母妃卻更喜歡士族出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王珺瑤做兒媳婦。
陛下與趙貴妃各執己見,最後讓項辰自己選。
若被選為皇子妃,則要留在宮中與公主一起受夫子教誨,還要接受嬤嬤們對宮中禮儀的教導,再無自由可言。
她在浮戲山莊自由自在慣了,自然不願意被拘束在皇宮裏,更遑論還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