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五年春,陰雨連綿。
身著翠色連襟的婢女手端木盆,穿過廊下,步如踩綿,沒有絲毫聲響。
婢女穿過雕梁畫壁掩映之下的瓊樓玉宇,在一座閣樓麵前停下腳步,輕輕扣了門環,推門而入。
“娘娘,快些起了。”
婢女低眸輕聲喚醒床榻上的女人。
一聲沒喚醒,她又大了膽子,抬眼去看榻上的貴人,隻一眼卻叫她心驚。
塌上的女人烏發散亂,眉眼精致,肌膚雪白,隻著小衫,漏出的肌膚青痕斑駁,從脖頸漫延到鎖骨,又如星火燎原之勢漫入鎖骨之下,被小衫擋的嚴實。
她雖未經人事,卻也知貴人的床事,頓時紅雲上臉。
“娘娘?”
隨著婢女的一聲聲呼喊,宋馥錦不耐的微微動了下身子,聲音沙啞:“滾出去!”
婢女不敢言語,屏氣斂聲的放下木盆離開屋內,出了門麵色頗為不屑。自從她被分來伺候這個主子,半分好臉色也沒得過,不過是皇上養在深宮的床榻玩物,她高看才喊的一聲娘娘,誰知那位真將自己當娘娘。
待門外婢女的腳步聲遠去,宋馥錦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子,去夠木盆,事無巨細的去清理身體的每一處,渾身的酸痛讓她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吃力。
她的腳上被鐵鏈銬上,除了床以外的地方哪裏也去不了,像一隻被折了翅膀的鳥耗死在籠中。
外麵是什麼時候了?現在是新年號了嗎?她全然不知,被困死在這小小一方閣樓裏,沒日沒夜的承歡。
那個男人時常摸著她平坦的肚子,哄著她:“給朕生個孩子。”
每當這時,宋馥錦便會勾唇似笑非笑,似乎是笑男人的天真。她早就被剝奪了身為母親的權利了。作為始作俑者的宋恒不應該最清楚嗎?
似乎是被宋馥錦嘲弄的眼神刺激到了,宋恒眼尾發紅,發狠了似的掐著宋馥錦纖細的腰肢發力。隻有在床榻之上,看著身下嬌軟美人失神的樣子,宋恒才會覺得自己此刻確確實實是真實的擁有她。
在話本子裏,她這樣被叫做“禁臠”。曾經宋國最尊貴的長公主,死在了和親的異國。宋國失去了一個公主,宋恒的後宮深處多了一個“禁臠。”
這些都是她的好哥哥宋恒一手造就的!
思緒回籠,宋馥錦擱下錦帕,慢條斯理的穿上衣服。穿衣的動作帶動手上的鐵鏈作響。金屬邊緣很快在她嬌嫩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門外傳來動靜。
“都退下,朕來看看她。”溫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宋馥錦扣衣服的手微微抖了抖。
門簾相碰之聲傳來,屋內頓時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撒下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