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與樹蘭(1 / 1)

所以,我來這是因為你?

“當然,石生,我們會在這相處很久很久。”

本應黑青青的四周,隻有石生和對麵的人顯得清晰,或者,我們能理解和看見。

“樹蘭,這是我的名字,兩個人之間的坦誠會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沒那麼無聊。”

石生看著眼前的男子,人是不是應該就長這樣?我腦子混亂了,我又是什麼樣子,我們是一個物種嗎?為什麼在這,這又是哪?石生有太多話要講出口,卻又不知怎麼說。

“我來告訴你要做的吧”樹蘭開口,“你到這來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當我的作家,讓我在這的日子能有趣一點。”

工作嗎?

“沒錯,就是工作,你寫我看。在這個世界的底層真的太無聊了,我不得已把你一起拉下來,有個伴總是好的。”樹蘭撓了撓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準確的說,我是直接把未出生的你拉了下來,這具肉體是我剛好捏多出來的,也就是說你其實是個純淨的靈體,我也隻是給你灌輸了最基礎的事物概念,你不知道很多事是正常的。”

可是我對工作是什麼怎麼那麼清楚?

“你說有沒有可能工作是一種你們世界帶給你獨有的概念,你來自一個工作到死的世界,以至於這種概念從孩子還未出生時就已經存在了?”

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石生不知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來到這裏,逃避了工作,又迎來了新的工作。

“別擔心了,這的工作會讓你覺得很有意義,甚至能找到一點樂趣,比那邊的製式工作好多了,這我可以保證。”樹蘭道,“來,我讓你看看你該怎麼做。”

石生湊了過去,眼前的黑褪去,仿佛是重組。一棵倒垂的巨型楊柳占據眼的大半,超脫了那些灌輸在石生腦中最基礎的概念,垂下的柳枝上牽掛著各式的刻刀;一張沒有棋子的石質圍棋桌,樹蘭飄悠悠的入座,似乎是從黑中生成一個新的樹蘭,而之前的樹蘭隱一步,重新變成黑暗的一部分。

所有的黑隻是樹蘭的另一種形式而已,石生的腦袋裏又明白了一些新的東西。

“好了石生,我們來一起看看你為之奮鬥終身的工作吧!”樹蘭顯得很激動,似乎這個主意會讓他的生活變得煥然一新。石生往桌前湊了湊,頭不自覺地抬起望著那倒懸的柳樹,生長在實體的漆黑,生長…在樹蘭的身上?

“是世界的底層”,樹蘭糾正道,用手指了指天,也許也是地;是空間的上頂,也是世界的底層,“上麵世界所有存在過的痕跡,被當作肥料,長成的這棵倒楊柳。”所有的意義的集合。“也不全是”,樹蘭解釋道,“在那個世界消失的事物也就失去了它們的意義,在這個世界,他們沒有屬性,隻是這洋洋灑灑的柳絮中的一部分。”樹蘭隨手拈住一片飛揚的,白卻又帶著髒的柳絮。“人的一生,從世界中來,成為各種各樣的人,最後變成一樣的柳絮。”

刻刀…“有一部分人是成不了柳絮的,他們在那邊的世界留下過很深的痕跡,或者一直堅定的走自己的路,不像柳絮一樣因風起,因風落,這樣的人有資格成為刻刀,在這邊的世界——也就是倒楊柳上刻下自己的痕跡,但他們到達這裏時所擁有的一切東西,無論肉身還是精神都已經變成了代表著他們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刻刀,所以他們是沒法雕刻啦,但為你提供了不同的工具來雕刻你的作品。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旋律,不同刻刀雕琢的人生,決定著它們的會怎樣去進行”,樹蘭邊吹著柳絮,邊說著,還當心著柳絮不讓它到達地麵。“你的工作,就是用這既定的刻刀,雕琢出讓我驚歎的人生作品,如果真的讓我感興趣,我也許還會下場親身體驗,怎麼樣,是不是聽上去就很有意思?”

石生抬手想去觸碰掛在柳枝上的那把土棕色的刻刀,帶著些許顆粒,卻被樹蘭直接將手打落。

“哦,你現在還不知道具體的工作流程,我們先坐,還有很多事要談呢…”

石生坐於樹蘭的側手處,看著那無棋的桌盤,消化著一切新鮮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