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到六回(1 / 3)

東宮變第一回漢太子恩覃少海漢武帝追亡逐北西漢元狩四年,公元118年,漢朝經曆了大將衛青、霍去病北擊匈奴,漢武帝追亡逐北,徹底清除了匈奴威脅。於是海內太平,河清海晏,百姓安享太平盛世之福。未央宮大殿,丞相公孫賀進奏道:“聖上曠世明主,雄才偉略,四海之內,莫不臣服。雖湯武莫能比也,宜行封禪大典,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昭仁義布武功,此三皇五帝之略也,願陛下察之。”“卿所言正合朕意。傳詔大赦天下,封泰山。”翠輦華蓋,紫陌青雲。在眾人的簇擁下,一個人,八字胡,身著黑色龍袍,頭戴十八旒朝天冠,眼如寒光,鼻如孤峰,慢步向泰山頂上走去。此人正是威震四海,為曆史所銘記的大漢皇帝漢武帝。皇帝登上泰山開始祭天,忽然天黑雲變,狂風突起,軒冕晃動,大內侍衛趕緊擁於皇帝前麵。按內侍律,這是保衛皇上免遭刺客刺殺。很難想象風雲突變與刺客來襲有什麼必然聯係,但漢代人卻認為這是不測之兆。“閃開”武帝震怒道,侍衛不散,“你們想試朕的太阿劍鋒利否?”侍衛散開。“朕欲與天公試比高,老天,天下皆朕所有,你欲與我決高下嗎,所以在從臣麵前向我示威?”天不語。武帝顧視群臣:“朕與天孰高?”眾臣皆答:“陛下高。”“陛下,臣鬥膽進言。”公孫賀長跪前趨。“講.”“眾臣皆言陛下高於天,眾臣皆諛諂之輩,皆可殺。”“為何?”“陛下為天子,天之子也,豈有子大於父的?陛下切不可浸傲侮慢上天啊!”安靜,霎時的安靜,漢武帝被震憾了,同怒轉喜,“卿平身。”隨即握著他的手:“多謝卿提醒朕,不然朕要與桀紂同行了。命賜丞相千金,漢血馬一匹,回去即賞。”“謝萬歲。”公孫賀又跪下。“爾等都起來吧。”群臣皆起。漢武帝凝望遠處,黑雲滾滾,雷聲闊闊,又摸了摸長髯,髯已白,歎道:“這不是朕一生的寫照嗎?朕初即位時,國家政變,時局動蕩,似此烏雲,幸朕與卿等輔佐致天下太平,北退匈奴,是卿等的功勞啊!”“這全是陛下之功。”群臣皆道。“朕始即位時有桑弘羊,桑弘羊之後有金日磾,金日磾之後有上官桀,今上官桀已死,無人替朕分憂了。國中再無賢人了。”“陛下,”光祿大夫陳湯進言道:“臣聞聖人出則黃河清,太守廉則越石顯。今臣訪問黃河已清,越石已顯,中國真的是有聖人出現了。臣觀太子,恭謹孝仁,淳厚敦實,又兼濟世之策,天下百姓都認為太子賢明,臣認為,聖人就是太子。”武帝凝眉思索,道:“太子品德雖好,但過於仁義,治大國須用申韓之術,戰爭是殘酷的,我怕太子不能駕馭。你等須授太子申韓刑名之術,不再讓他讀《論語》《孟子》了,人都傻了看上去。你剛才說天下百姓都認為太子賢明,過了吧?”“臣據實所說。臣親眼所見,太子有次在長安市上見一農婦想要殺雞,可那是隻鬥雞,用的是雄雞,在我國優良的鬥雞品種受律法保護,這隻雞呢,也不想做火上炙、刀下菜,農婦揮刀,難舞爪,農婦始終捉不到它。這是太子近前說道:它不能殺。農婦問:為什麼,你是誰少管閑事。太子說道:它有求生之心,這是其一,它是隻武鬥之雞;其二、它冠聳氣昂,邁的是大丈夫的步伐,不可以殺大丈夫。這隻雞不能殺,我買了。由此事臣所以鬥膽比太子為聖人。”漢武帝神色頓時一爽,想:“我的兒子還真能幹,知道不能殺大丈夫,可是太過剛毅了,容易被騙,又太仁慈。”但突然又變沉色說:“黃毛小兒,有何能耐,還敢談大丈夫?陳光祿卻是過譽了。”突然連續轟來三個雷,一個比一個響,雷聲畢,從山穀中傳來山神的呼喊聲:“太子英明萬歲,太子賢德萬歲,太子愛民萬歲。”其聲音如天磬,正像是天神的聲音,這幫君臣真把它當作天神了。砰的自武帝及臣下皆跪下。漢武喊道:“山神啊!希望你保佑我國國泰民安。太子過來,過來。”牽著劉據的手,“據兒,上天顯靈,稱讚你,你快向天神致敬意。”劉據,當代太子,清瘦臉,時清眼,小唇,一副衰弱文人相。“諾,父王。”“天神在上,保佑我父皇安康,國家泰平。”“好孩子。”武帝笑道,撫摸著他的頭。其實,山中呼喊太子萬歲的並不是神,而是太子用重金招待手下的人雇傭泰山縣附近的樵夫,教他們等光祿大夫(也就是穿紫衣服的那個人)說完話後,集體向著泰廟呼喊,天灰雲霧,兩邊都看不見,遙遙的以為那邊是神。東宮,從泰山回來的當天。“臣陳湯參見殿下。”劉據自信從容地走來,“陳大夫何必多禮。”此次泰山全仗大人助我成功,讓父皇不再以為我隻會鬥蟋蟀、不學無術了。來人啊,將南越進貢來的一盒珍珠賜與陳大夫。”陳湯堅決辭去,說:“殿下將承大統,不可奢侈,南越已多年不進貢,哪裏來的珍珠?若陛下知道定會責罵殿下,殿下宜穿著儉樸,多看申韓之書。珍寶不宜現於眼前啊!否則儲君之位難保。殿下要賜臣,隻須將殿下的《長鶴賦》賜予老夫足矣。”劉據不以為然道:“父皇決不會廢我,父皇隻有我一個兒子。”“哎,殿下,殿下不是還有皇叔幾位嗎?”“哎呀,陳大夫多慮了,皇叔都沒有才能,又年老,父皇決不會看上。”“但請殿下節儉,珍寶不宜現於眼前。”“是,陳師傅。”劉據像個撒嬌的孩子扯著他的衣襟,示意他不要說了,本公子已經明白了。真是太子機智真絕倫,更兼謀臣棟梁輔。後事如何,下回分解。第二回父子情深耳提麵命君臣義重促膝長談清晨的陽光灑在劉據的臉上,泛紅的像個蘋果,他應雞鳴而起,在朝霞下練習遊龍劍法。此劍法運用自如,,揮去收回猶如遊龍一般,故得名,常殺人於不自覺中。天下會此武功的隻有商山四皓中的綺裏季,太子曾跪拜請賜神功,他觀太子是個正道中人,故授予。他說:“遊龍劍法,雖能殺人於萬軍之中,然回環遊動之時,身體防禦會減弱,功力不純熟,易被敵人利刃傷著。公子練此功不練到六重以上,不輕易對人施用。”場中立有木樁,七十二根,每次運劍之時,劉據便命人立一草帽於某一樁上,隻見他左揮右舞,長軀而入,如蛇行般委蛇,所過之處木樁皆未碰到,忽地立於草帽樁前,正中一刺,入木三分。侍衛叫道:“妙,殿下的武功海內無雙。”“哈哈。。。”忽然有一內侍前奏:“啟稟殿下,陛下請殿下內殿一敘。”“掃興,備轎。”太子一行來到軒台高聳,富麗堂皇的內殿來了。“兒參見父皇。”“據兒靠近來些。”漢武示意太子,劉據頗靠近些,武帝說:“坐在朕的旁邊。”劉據推辭說不敢,武帝臉色頓青:“你是國之儲,君之貳,讓你坐,你就坐,婆婆媽媽像個婦人。”當時太子是懼怕皇上權威而不敢坐,太子口才拙,又不自辯:“諾。”坐下了。“召眾大臣前來。”宦官傳唱:“眾大臣前來。”早朝開始了。漢家卿相都已列好班,個個猶如鬆樹站立,整齊嚴肅。漢武蒼勁的聲音傳來:“太子劉據聽令。”“臣在。”“朕命你為中郎將,掌武庫鑰匙,朕出巡遊獵時,不再由丞相留守,改由太子監國,丞相輔佐。又準太子任命州官以下官員。全國案件除死罪外的均交與太子審理,禦史大夫為副,輔佐太子理案。朕尚方寶劍今賜予太子,有不從者,可不報與朕行生殺大權。”太子,禦史大夫桑弘羊,公孫賀等跪拜:“臣遵旨。”劉據滿臉喜色,皇上終於看重他了,交給他軍政大權。“陛下,不可。”殿下有人喊道。武帝看時,原來是江充。隻見此人生得眉若王喬,麵色白潤,一眼看上便覺得是清高耿介之人,一雙蛇眼看上去頗有殺氣,讓人不寒而栗。“哦,原來是繡衣使者。你有何高見?”“陛下,微臣以為其它任命都可,萬不可將武庫鑰匙交與太子保管,古人雲:兵者,凶器也。天下兵馬皆天子一人所有,如果將兵馬也歸太子所有,萬一太子欲學楚元王,陛下如何安身?”楚元王弑父自立,一下子提醒了漢武帝。“強項公所言極是,不予武庫鑰匙就是了。”江充微笑,強項公是因為江充執鄭國政時,嚴守馳道,既使衛公主、太子車馬違規侵入到馳道也被訓斥而回。人家問他你不怕太子公主的權勢嗎?江充答道:“為人臣為天子守疆土,盡忠職守,何怕之有?”被漢武帝聽到了,賜予龍泉劍一把、繡衣使者、強項公,入侍內庭。話說武帝承諾給太子武庫鑰匙又不給了,恨得劉據咬牙切齒,心中想到:“你個煩人精,我看著你說話頭都疼,滿口忠君報國,不會是大奸似忠吧?看我做了皇帝好好整你。”早朝罷後,江充被傳話來。“卿原來是趙相,趙王是朕兄弟,他們父子相屠,朕很是傷心。以卿的為人,正直耿介,又居趙相,為什麼不勸他們呢?”江充被問得愣住了,沒想到皇帝會這樣問,難道怪我不夠忠誠?思忖了會。答道:“陛下,臣侍奉趙王多年,頗知趙王為人,趙王好色,趙人有獻美女於趙世子處,趙王看了便要奪去。誰知世子也愛這美姬,臣觀此女亦有西施之貌,世子妃被趙王奪,父子積怨,因而相互仇殺。”江充說著說著淚流下來,哽咽不成聲。“臣苦苦相勸趙王,昔日勾踐不因為愛惜西施而將她送與夫差,終於成就了大業,今日主公又何吝惜一女?誰知趙王斥罵道:‘你懂個屁’。臣實在不敢進言了。趙王說:‘白臉書生,再說割你舌。’”武帝哭成淚人:“皇兄,我們從小長大,你不能與我同富貴卻亡於婦人之手啊!”說著說著便拉起江充的手,讓他坐下,膝促膝,作長談,儼然把江充當成趙王了。武帝又追問好多關於趙王的事,江充知無不言,便惹起帝王思兄之情,不覺淚潸然了。“江卿,朕奉你為比幹、箕子,你直說太子如何?”江充歸席跪道:“皇上是讓臣貶抑還是想讓臣訟揚太子?”“直說。”“今天早朝時,我授太子權,隻你一個人反對,想必對太子為人必有什麼見解吧。”武帝笑道,示意他說。“臣鬥膽,請陛下免去臣一切職務,允臣告老還鄉。”江充摘帽,麵帶愁容,很懇切地說。“你這是為何,有隱情直說吧。”“好,陛下,臣觀太子是個極不成熟之人。太子太過剛強率性而且為人太過衝動,又不能容人批評自己,我怕以我的耿直脾氣做他的臣子早晚會被他殺的。所以臣請辭職。”“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嗎?”“確實。”“卿不必辭職,有朕在他動不了你。我看這個小兔崽子敢不規矩就宰了他,竟然敢動朕的比幹?”“陛下恕罪.”“卿無罪。”“陛下這樣說老臣就放心了。臣有一事想啟奏陛下。”“講。”“陛下,前泰山封禪之時,山嶽神靈顯聲祝福太子陛下還記得嗎?”“記得。”漢武傾身向江充,好像之有什麼奇怪的。“假的。陛下,臣多方探查,發現三祝太子的是事先有人安排好的,是人聲,非神聲。”“啊——果真是造假啊,我說事情來的怎麼那麼突然,朕遊曆山川多了,從來沒見過山神講話。太子欺君,我欲廢之,你看如何?”江充答道:“太子該廢,可陛下僅有此一子,又能立誰後嗣?”漢武起身徘徊:“江愛卿,命汝廣采民間美女,充實朕的**,朕就不信隻有女兒沒有兒子。”“諾。”“待美女有孕孩子生下來確定是男孩之前,不準將朕廢立之事報與太子知道。”“謹遵命。”第三回渾天象將星隕落長安城丞相遭誅“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現代人還能讀著古詩,想象古時漢軍與匈奴交戰的場麵。河無冰而馬渡,關未曉而雞鳴...浩浩乎平沙無垠,夐不見人,往往鬼哭,天陰則鳴...此古戰場也。雖然王之泛涼州詞曰: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爭戰幾人回。我猜想王先生是沒有參過軍的,沙場醉臥,自是冒著生命危險的,從軍將士命懸利劍,安能醉臥?況漢軍爭戰時禁止飲酒,可見王之泛意淫了。老將征戰數十年,老來白發垂於肩。他僵臥在榻上,侍女進奉湯藥,他輕輕推了過去,呼吸困難,吐字不清,說:“我命將不久,大限將來。”婢女失聲痛哭,將軍夫人早已入土。“她等我已有十幾年了。”他想到。“老爺,禦醫說了,您的身體硬朗,應該能挺過的。醫生的藥最後一劑,請服下吧。”藥進前,他再次推開:“快叫太子殿下前來。”須臾劉據進前:“舅舅,你怎麼了?”他笑道:“好孩子,我知命數已盡,剛才阿環進藥,我不吃。昔日高祖臨崩之際猶言:‘命在天,豈藥石之力?’我自仰慕高祖,才能不及萬一,天將亡我。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阿環,你退下。”“是.”婢女撤去。“我命將亡,未敢驚動陛下,皇上與我情同手足數十年,我不忍他傷心。我死後,你可婉言告之。軍不可一日無將,大將軍由李廣利代之。我遺書在床下,你可交與皇上。”劉據泣不成聲,“舅舅,您不會離開我的。”“太子,你太溫柔,少剛猛之氣。一定......定要戒掉遊戲,遠小人,張光(太子舍人)雖智無遠略少節義,你可與之.....絕交,最重要的.......一件事,江充善於離間人父子,殿下要竭忠侍於陛下......不可留把柄於江充,或可教刺客殺江充絕後患。”“啊?”“江大夫骨鯁之臣,我雖然厭惡他,但卻佩服他的諍臣傲骨,怎麼會害我?”“你.....以後.....便.......知。”說罷,瞑目了。一代將才大將軍衛青就這樣死了,留給後人無限懷念。太子劉據將大將軍喪事報於武帝,武帝痛哭,滿朝文武服喪三日。且說丞相公孫賀生有一子公孫敬聲,敬聲麵色極白淨,修眉如畫。敬聲從小和石陽公主一塊長大,玩在一起,漸漸產生了感情,兩人互通情愫,宮城大柳樹下兩人立誓:“生不同衾死同穴,非你不婚。”然而就在他們熱戀中,也就是他們立誓後的第二年,漢武帝將石陽公主許配給了高廷尉,這高廷尉既老又好色,哪裏是石陽公主所喜歡的呢?然而嫁出去的人,總不方便出去的,要處深閨的,隻有等到節日或參加公侯喜事才可以露麵,恰巧值春社日,石陽公主便出去遊玩,後麵隨從侍女四人,另有僑夫幾人,僑夫各各都是大內高手,臉上看去陰沉沉的,是皇家特許賜配的保鏢。“紫鴛,你去丞相府,將這封信送進去。”陽石公主對侍女鴛鴦說道,“是。”鴛鴦到丞相府前,說是陽石公主的信速送去,門衛忙急馳裏,送到公子公孫敬德手上。敬德看罷信,泣涕漣漣,說:“說什麼山無棱,江水為絕,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如今心愛的人已是別人的妻子。對了,你別走,送信的人在哪?”“公子,還在門口。”“走,去看看。”敬聲飛一樣的跑到門口,看到紫鴛:“原來是你。公主呢?”“喏。”她指了指,高抬大轎就在距門口十米處,公子拔開窗簾,喊了聲:“敬郎。”敬聲頓時魂銷,徑步走到轎前,扶公主下轎,便邀公主入府一敘,公主欣然應允,又怕下人告密,說:“我今去丞相家拜謁,有敢告訴老爺的,我砍了他的腦袋。”眾人都說:“不敢。”“紫鴛,跟我一塊來。”於是他們三人一同進了相府,進了公子的房間,紫鴛門口放哨。他們自以為沒人發現,可是一個人卻在對麵酒肆裏看得一清二楚,“哈哈哈。”他奸笑道。隻是笑聲不夠大,如果夠大,樓下的人也會聽見的。此人正是繡衣使者江充,用現代話說,他是八卦專家,專門揭發人家醜事的。江充與丞相有仇怨,得從三年前丞相出外遊玩時越過馳道時被繡衣使江充訓斥說起。北馳道是皇家專用馳道,武帝下命,隻有帝輦可過此道。江充將丞相交廷尉治罪,武帝以新令剛剛頒行,王公貴族都還沒收到為由,沒治罪隻是訓斥。誰知二個月後,劉據,公孫采兒,公孫敬聲,陽石公主四人驅馬馳騁,又踏到馳道,江充又奏報,武帝說:“他們都是騰和公卿的孩子,不可製重刑,各鞭打十下示辱。”江充真的鞭打了,從此和公孫家結仇了。公孫采兒,美如天仙,皓齒蛾眉,宮中盛傳太子與她戀愛,將來可能就是皇後了。且說敬聲一把抱住陽石公主便要吻,公主倏地給他一個耳光。“我已是別人的妻子了。”敬聲哭道:“你難道把我忘了嗎?我是日夜想念你啊。你嫁了人,當初的誓言都拋到九霄雲外。好,你恨我,我死。”說罷,抽刀欲自刎,公主連忙製止,開心笑道:“傻瓜,我剛才隻是激你的,哪裏有討厭你。我不能違父皇命令。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嗎?”說罷二人抱在一起痛哭。“我要你的處子身。”敬聲說。“我人已是你的了,又何惜身?”於是幃帳拉下,波浪滾滾,床兒嘎吱作響。江充終於有了害人的計策了,在酒肆裏飲酒回來,他召集了好朋友黃門蘇文。此人鷹鉤鼻,黑臉,蛇眼,令人望而生畏。蘇文說:“江兄欲除此幫人,何必動用朝中文武,隻須來個無中生有,便可撒下大網,將他們一網打盡。”“哦?我有兩疑問,如何無中生有?他們指誰?”於是兩人耳語,嘰嘰喳喳說了一通,說罷,庭廊回蕩著他們的奸笑。第二天,侍中大夫突然收到揭發信,說丞相之子公孫敬聲想要謀反,用巫蠱咒皇帝。武帝正好昨夜做惡夢,夢見有人斬殺龍,更加重了他的疑心。“叛逆,斬殺。啊,不,先查清楚是不是誣告,那小子小白臉,我看他也不爽。江充,這事就交給你查吧。”三天後,江充奏報:在丞相府裏發現三十多具木偶,木偶是皇帝像貌,上被刀劃針紮,或砍頭或用小箭頭穿胸。江充將一半上報,一半留在原地,保留現場,要讓皇帝親自觀看。黃門蘇文諫曰:“晦氣之物,帝尊豈可親臨?臣願替陛下驅身穢所,核準江公所奏是否屬實。”漢武曆來重視蘇文,就讓他去了。果然有木偶。江充下令廷尉將他們逮捕,丞相公孫賀大罵:“奸臣。”公孫敬聲說:“請皇上親自前來,我要辯解。”都不被允許,都下獄了。江充傳話高廷尉:“皇上要一天內處決此案,因為明天就是皇帝誕辰,你明白吧?該殺的人不能手軟。”“是。”廷尉儼然成了殺聽話的狗。“你老婆陽石公主與公孫敬聲通奸,你可知曉?我已有證據在手上,你千萬不要寬恕你夫人,因為寬恕了夫人就是得罪了皇上。皇上敕在此:涉此案者,不論王公貴戚,皆斬,誅族。”於是傳令將石陽公主逮捕,公主麵對敬聲泣不成聲。江充又怕殺了公主公得罪皇帝,雖然皇帝說了“不論王公貴戚”,於是派人馳信抵宮闕。信說:“牽涉一位公主。”皇帝回放:“縱皇子也不可饒恕。”江充明白了。於是在午時三刻將他們全都斬了,因為審判太過匆忙,書錄記案都還沒記。被殺的有丞相公孫賀全家,包括公孫敬兒、采兒、陽石公主,共二千餘人。敬聲臨死前笑著對陽石公主說:“終於死同穴了。”公主也笑了:“卻是亡命夫妻,黃泉路上相隨。”第四回亂墳崗太子設祭直闈閣妃子告密斬完人後,江充忽然後悔,當然不是後悔殺了這些人,而是後悔沒有將太子劉據說入其中。因為當時他不敢,蘇文勸說“太冒險了,皇上那麼愛太子,如果不信怎麼辦?”隻好做罷。但是卻上了一封表,說:“太子與丞相賀關係甚密,按罪當誅,臣卑賤,不敢淩殿下。望皇上明鑒。”漢皇帝看後大怒:“當朕的話是放屁,朕說縱是皇子也不可饒恕。”黃門蘇文說:“陛下請息怒,臣等以為太子不列於皇子,不敢妄加刑罰。”“飯桶,教廷尉杖責他五十。就說杖責太子這個不孝子,竟敢和亂臣勾結,太放肆了。”太子突然得知消息,公孫一家皆被斬,他心愛的人公孫采兒也死了,悲痛欲絕。從此恨透江充,這個人滿口忠君正直,沒想到行為如此齷齪,我定要殺之。“奸臣,害死丞相全家,古代趙高也不過如此,我誓殺你。”邊說邊拔劍起誓。按漢製,謀反罪死者的屍體都要丟在城北山崖下的亂墳崗處。太子劉據隻身一人驅馬前去見故人慘死狀,悲不自禁,淚雨滂沱。他拿出紙錢,從行囊中取出祭品,天太黑,看不清是什麼祭品。四周陰森森的,烏鴉時不時地嘶叫,可他一點都不害怕。翌日,也即是皇帝生日,按現在的話說叫做國慶節,筵席大擺,晏請文武百官,從各地獻來的貢品堆積如山。漢武滿頭銀發,視力也模糊,牙齒也疏動了。太子劉據悶悶不樂,難道“父皇過生日,丞相前一天死,就是給你最好的禮物嗎?父皇你也太專製了。你這一生害過多少人,文武百官,隻要與你一言不稱意,你就濫加殺戮,太史令司馬遷不就是這樣被你弄成那樣。父皇你也太過份了。”他心裏想著。但他不敢說出丞相之事,文武百官也不敢說,雖然好多人知道丞相是冤枉的。隻過了一天,這天早朝,開堂列座,文東武西,天子南向。諫官前奏:“國不可一日無相,請陛下設相。”武帝微笑道:“卿等以為何人可以為相。”眾文武議論紛紛,討論開來。這時黃門蘇文、禦史、廷尉上前跪奏道:“臣等皆以為丞相人選非江充莫屬。”其它文武都應聲道:“臣等也認為如此。”漢武又獰笑了一個,眾臣皆膽寒顫栗,他拍案大怒道:“放肆,朕雖愚昧卻也明白,如果所有臣子異口同聲,朝堂無異音,這表示國有奸臣,你們誰是奸臣——。”眾官低頭默不作聲。“江充雖賢,無奈太剛猛,不懂柔化,不適合作相。太子,你認為如何呢?”漢武瞅著劉據看,劉據心潮澎湃,剛想揭穿江充陷害丞相的陰謀,又突然覺得證據不足,現在還不是扳倒江充的好時機,但江充人品低劣,不能受重用,他不得不說。於是劉據大聲道:“江充不行。父皇愛忠臣直臣,天下都知道。可父皇知道嗎?大偽似真,大奸似忠。江充表麵忠誠耿直,可內心奸詐險戾。”“混帳東西,你懂什麼?”漢武帝惱火了。“父皇難道忘了趙王叔父子是怎麼死的嗎?”劉據勸爭。“他們死罪應當,為爭女人,父子相屠。好色致的禍,有什麼有什麼可說的。”漢武帝回擊。劉據長歎一聲,江充害趙王,他又拿不出證據,僅有一腔熱血,又奈他何。隻能大聲長歎:“哎,奸臣誤國,看我做了皇帝不先殺你江充。”江充惶恐顫栗:“臣實在不知太子說的是什麼。”漢武揮手震怒,臉色發青:“來人啊,將太子嘴堵上。”太子怒目嗔視,來堵他嘴的人都不敢靠近。“好了,反了,你小子敢跟朕做對。”“父皇,我就是不服你。你年事已高,還貪戀權勢,濫殺大臣,連年興兵打匈奴,匈奴退你又打朝鮮。百姓流離,痛苦萬分,你做帝王又怎能體會到?”話落下氣的武帝直哆嗦:“你說朕迷戀權勢,濫殺大臣。朕不是這樣的人,那好朕休養生息好不好,我天天享樂,國事都交給你得了。”太子劉據說:“君無戲言。”眾大臣也說:“皇上息怒,太子隻不過一時衝動,並無惡意,他也是為蒼生社稷著想,隻不過語言偏激了。”漢武怒氣漸消。“朕年事已高,早想將權力讓於太子,看他才能如何?傳朕詔,朕嗣後居甘泉宮,過清閑的日子去,日日修仙,期以得道。期間國家政事委以丞相,丞相人選,江卿,你以為誰適合?”江充一喜,邁步跪說:“稟皇上,劉屈氂原則分明,頗為威信,可以為相。”“準奏。就依江卿。朕修練時,任何人不得打擾,隻有午餐晚餐時間卿等有時可通過丞相或江卿傳達與朕。太子也不能入內。劉屈氂聽旨。”“臣在。”劉屈氂長得像個農夫,黑臉大長鼻子。“太子監國,他還年輕,你輔佐他,全國政事你可專製。他發的政令全由你印章通行,錯枉的不充發出,正直利民的可以發行。”“臣遵旨。”漢武帝長歎一聲:“我的最大心願正慢慢實現,朕高枕無憂了。”沒想到漢天子剛過罷生日的第二天就把政權“轉交”給了太子。劉據攝政,江充惶恐不安。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江充和蘇文在一起,酒樓二層,秘密策劃著什麼,一個詭計正在醞釀,一個政治慘案將要發生,一個慘絕人寰的悲劇將要上演。觀者洗亮眼睛吧。“江兄,可有良計?”蘇文奸笑的嘴角浮起一絲瘮人的笑紋。“仍用前計。”“嗯?”江充在蘇文手上寫了“蠱”,蘇文明白了,原來是往殺公孫賀的故技。“老弟,太子府中仆役即是我的人,我命他們各將一木偶放於室內木板之下,木偶都是被針、刀、箭屠戳過的,像是皇上的像。你看,往殺韓信,今殺彭越,正是為民除害,為國除奸。”“賢兄果然愛國,太子暴躁,將來定是桀紂之類的暴君,等他做了皇帝,我們還有活路嗎?竟然在公共場合說要殺江君!”“哎.......我們也是被逼的,與其引頸就戳,不如先下手為強。”“太子殿下,您怎可在殿上說做皇帝後殺江充。昔日宋湣公當眾羞辱大將南宮萬,結果被南宮萬拿起棋盤殺死。殷鑒不遠,在夏後之世。臣私下為殿下擔憂。”太子舍人石德進言道。石德,衣青青子矜,博冠儒服,太學學士,太子主要謀士。“你說得是。隻是言已放出,開弓哪有回頭箭?”太子追問道。石德捋了下胡須,雖然須少得幾乎沒有。“此事隻有假戲真做,為防他先發製人。”石德四顧下,請示太子屏退左右,眾侍從退下。可有一女子,縵立有輕薄之姿色,不願離開。她就是如妃,太子正室,因為不滿太子與公孫采兒戀愛和太子鬧別扭,太子很仇恨她。采兒死那天,如妃笑道:“那妖精終於死了。”恰巧被劉據發現,鞭打了她三十下,她記恨在心。石德見如妃不肯離去也沒辦法,這時太子怒斥道:“賤人,還不快滾!”她可能是被太子成天罵傻楞了,整天發呆,太子說的讓屏退左右的話,似乎沒聽見,罵她滾的話聽見了。於是悻悻地走出房室,哭了,努了努嘴,咬牙切齒。“咦?他們嘀咕什麼呢?肯定沒好事。”她偷偷繞到屋子後麵,聽他們講。他們聲音不大,她隻聽到“刺客”、“奸臣”、“皇位”三個詞。她心中默念:“刺客、奸臣、皇上,啊?難道是有刺客被奸臣收買去刺殺皇上。不行,我得趕快去向皇上報告。可是皇上修道,任何人都不見,怎麼辦?......隻有丞相有實權了,快去告訴丞相,對。”於是偷偷地跑到了劉相府。相府直闈閣,劉相接見了她。劉屈氂半信半疑,問她為什麼這麼做,她說了太子虐待她。劉丞相說他自會考慮,將她遺回以免人懷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劉屈氂自言自語道。“傳令,加強甘泉宮的禦林軍守衛,分兩班人,甲班一百軍士白天值班夜裏睡覺,乙班一百軍士夜裏值班白天睡覺,兩班輪流,雞鳴為換班時間。”原來石德向太子獻的計是派刺客去刺殺江充,竟被如妃屈解成這個樣子。如妃跑去向丞相告密之時,石德又獻了一計:殿下可不先派刺客,可先下手諭傳江充入府上商議國事,他必不懷疑,待他來時,在殿內埋伏刀斧手,斬殺之,如此計不行再行刺。劉據驚歎:“此計甚妙。誰可寫書信?”“臣好友如侯,神才機敏,有辯才,文章可比司馬相如,又善外交,可由他寫。”於是讓如侯修書一封呈與江充府上。如侯貌瘦體長,長髯修鬢,外號“長髯主簿”,因為他曾任臨江王幕府。江充看罷來信,陰沉地笑了,“如此小計,安能騙我?”江充回信,大意說自己染重病,不能前往,請見諒。江充自以為無事,誰知太子一行人竟親自前往江府。童子由門口跑進去,江充慌忙躺進被窩,藥羹都沒有準備好。太子進去,帶的有太醫,叫太醫診脈,問染何疾,太醫道:“江君無恙,隻是驚破了膽。”“哈哈哈......”太子大笑。江充忙道:“對對對,膽都嚇破了。”第五回甘泉殿刺客夜襲太皞宮巫蠱事起太子回府了,江充心裏顫栗不停。他想:“太子總攝國家,權力自然比我大,他也得聽命丞相劉屈氂,若能聯合丞相,定能扼製太子,今天的事太險了。”帷幕拉下,太子邀如侯、石德前來商議。太子說:“江賊竟敢欺騙本太子,我想要下諭誅殺江充,你們以為如何?”石德不加思索地說:“國家權力在殿下手中為何不可殺?”“慢。”老者如侯說道:“現在還不是時機,陛下授殿下攝政,政令需有丞相蓋印,殿下殺江充拿什麼做證據,拿他欺騙殿下嗎?反而會讓天下人恥笑。再說江充外表上享有諍臣的清名,他奸詐麵還不被陛下知道,陛下會以為您殺忠臣。”太子不耐煩了:“哎,老夫子,這也不是那也不行,那你說該怎麼辦?”如侯目光如炬,神明遼遠:“有上中下三計,上計慢慢收集江充的罪行,奸佞的行為,報給陛下;中計是直接派刺客行刺江充;下計就是任其自然,不管不問。”太子邊思考邊說:“上計太慢,下計必將受製於人,中計正合我意,幹脆利落。”“敢問太子遊龍劍法練得如何?”“遊龍劍法共有九重功力,我隻練到八重功力。”“請試劍。”於是召來一宮女,立於殿內林立柱子之中,殿很大,太子離宮女有三丈之遠。揚眉,劍光寒閃,忽聽唰唰兩聲,太子劍尖已刺向宮女喉部,太子沒有殺,可是地上已經尿濕了一片。回頭看去,柱上全是劍劃過之跡,宛如遊龍。“果然好劍法,不知殿下手底下那些弟子練得怎麼樣?”如侯問道。“都練到三層了。”太子答道。“我的十二個弟子,分別以十二地支為名,他們當中,最合我意的是二弟子醜。派他為刺客,我很放心。”當天太子、如侯、醜進殿敘事,行色神秘,商議暗殺之事。大弟子子,正是江充派去的臥底,可太子一直都不知道,於是在住的館舍偷偷寄書信與館前馬車夫,馬車夫正是江充眼線。江充早有準備。聞名天下的遊龍劍法,隻有商山四皓之一的綺裏季會。綺裏季傳之於太子,天下隻此二人會此劍法。劍法如遊龍,然而降服它亦並非難事,隻須用無量佛功。無量佛功,降龍伏虎,遊龍正是龍,被降無疑了。天下會無量佛功的隻有兩個人,漢武帝和江充。刺客飛行屋簷上,直入江充屋舍,掀被便砍,怎奈被中無人。江充在床下藏著,迅速出刀,醜被砍中一條腿。“啊”的慘叫了聲,於是刀劍齊鳴,錚錚作響,不一會醜被江充製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誰指使你的?快說。”沒有說,他仔細看時,刺客已咬舌自盡。醜死讓江充明白,太子是定要除掉他的。於是他急忙與子通消息:“醜刺殺我,已被我殺死。你可於明日晚,甘泉宮皇帝寢處刺殺皇上,隻須失敗。你死後我賜你家人千金。絕密。”第二天,早朝畢。丞相留下江充,說接到舉報說將有人最近要刺殺皇上,你可知道不?江充嚇得一身冷汗,想:“丞相雖是我江充舉薦,他憨直忠厚,若讓他知道我江充詭詐,他必定不會和我合作。”於是說:“不知。”“我已加強禁宮守衛,保護皇上。江君更要細心目下察看諸王公大臣中有言論不滿皇上的。”“諾。”江充知道沒有懷疑自己,便放心了。夜裏,沒有月光,甘泉宮外執戟守衛如寒冰般聳立,又似整齊排列的鬆樹。忽然一陣風起,從他們麵前刮過,頓覺陣陣涼意,忽聽見殿內兵器碰撞聲音。原來子已用遊龍劍法直入殿內與皇帝戰了起來。“不好”,眾侍衛一起湧入殿內,隻見皇上被刺客追得團團轉。因為屋內有燭光,所以能看見,皇上剛睡不久,頭昏困,太阿劍太長,直背在身上被刺客追得團團轉。好一幕——荊軻刺秦王,隻可惜刺客沒有荊軻的品性,是為小人賣命的走狗。漢皇突然叫道:“無量佛功。”於是功力倍增,身體飄飄如風,刺客再追不上,反被漢武從後麵追上,對著背後就是一劍,太阿劍下死的人的血都是紫的。“陛下,為何不留活口?”侍衛道。“我已知道刺客是誰了,留著又有何用?”東方太陽已升,紅霞萬丈,是個好天氣。漢武帝突然下詔收回政權,免除太子刑獄吏事權力,又因身體有病,政事暫交於丞相,又回甘泉宮養病,待病好,親政。其間,除太監丞相,任何人不得進入稟報。太子全然蒙在鼓裏,詔書到,太子才明白。劉據說:“我要親往父皇處說個明白。”太監說:“皇帝派老奴傳旨,又捎帶話來就是要殿下速來說明情況。太子到了,漢武帝怒發衝冠,眼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