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熱土上有一個特色——有一種茶店,它給村裏的大爺、大伯、大叔、小青年等,提供了一個良好的信息互通平台,大到世界上哪個角落發生戰爭,小到誰家的媳婦胸大屁股圓。有無聊者能為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等高深的生物基因工程學進行激烈的論證,激烈程度可以從早茶時間一直延續到老婆虎嘯龍吟地呼喚回家吃晚飯。
或者有的拿張彩票圖靜靜地坐著研究七星彩出碼的規律和概率,偶爾和同桌的彩友交流心得。還有更甚者能在電視前播放激烈的槍炮聲和各種高分貝的論證和反論證以及蒼蠅狂舞的嗡嗡聲中,在自己的前麵放張靠椅把藏滿黑泥的腳趾甲象時代的方向標一樣高高掛起安然入睡。還有的是下雨時無法出農活,三四個一夥相約在來打撲克。
當然,最吸引人的地方還是花上一塊五錢點一杯加了幾塊冰糖的茶能無限製免費加水這種超級優惠的消費條件。
店麵是很簡單,門口的右邊上橫擺個玻璃櫃,裏麵放著幾樣店主自產的茶點,因為對茶點香味無法拒絕的鄉村蒼蠅們歡快的圍著玻璃櫃打轉,當然這些茶點主要是提供給那些孜孜不倦的生物科學工作者們因論證過程中引起能量消耗過大而準備的。
玻璃櫃右後麵擺上一張80年代產的辦公桌,桌麵零零散散放著幾張彩票規律圖、一個電視遙控器和兩塊黑不溜秋的抹布,幾隻有氣無力的蒼蠅趴在上麵。
玻璃櫃左邊靠牆還擺了三層的一個玻璃架子,玻璃架子最高位置上擺著香煙,當然香煙的價格很資本主義的價高者身居高位。二層懶散地躺著待賣撲克牌。第三層則象過期的大齡女青年不但裏麵空空如也而且落滿了灰塵。
玻璃架子旁放了一台冰箱,裏麵整整齊齊的碼放著時下流行的各種飲料,價格一元到三元不等,當然也有更貴的紅牛功能飲料,它則被店主小心地藏在了辦公桌櫃子裏。
在房子的兩旁靠牆擺上桌椅,後麵的牆上焊一個無鏽鋼架,裏麵放著連接數據電視的電視機以確保茶客們有可繼續的話題。
屋子外一個煤爐保證了一大鍋的白開水翻滾的度數。不遠處還有一個高度及腰的三麵半牆,形成一個茶客因喝水太多急需發泄的小場所。
這就構架成了一間茶店,本地人稱老爸茶店。
這天中午,本來熱鬧茶店,隨著萬光的到來安靜了下來。萬光是誰?村裏乃至鎮裏的名人,當然大家都不叫他本名,喜歡在他本名後加一個字“棍”。他也挺滿意村裏人這麼叫他的,都四十好幾了,還沒事整天逛悠。
其實他本人長在村裏也是說得上是排上號的美男子,用他爹的話來形容為:此子身高七尺有餘、一頭烏青絲、麵若冠玉、天生一對桃花眼,鼻若懸膽,最主要的是他嘴皮子厲害,而且博古通今,村裏許多孩子的名都是請他起的。有絕對村裏閨中待嫁姑娘的首選擇偶權。
但對於姑娘們的眉目傳情他硬是不接你的招。這可能和他那上吊死的老爹有關吧,他爹是個在本鎮是個有名的文化人,長得有點道骨仙風的摸樣,精通算命數理,所以鎮上的紅白喜事少不了他。依照這門手藝在當年這個食不腹裹的年代裏,他過得是有滋有味。
萬光出生後,他爹幫他算了一卦,這孩子是個文曲星下凡,日後定成大事。於是他爹給他取了個好名字——萬光,寓意他有個萬丈光明的前途。可惜在他幾歲就沒了娘,他爹找了個後媽,但這後媽還帶了幾個拖油瓶,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有吃的後媽總是留給那幾個拖油瓶。幾個月下來原本還白白胖胖的小萬光硬硬喂成了皮包骨瘦皮猴,奄奄一息。此事他爹看在眼裏心疼萬分,不知道是書讀多了還是地瓜吃多了塞腦子,在某個風高月圓之夜找根歪脖子樹這麼一掛完了,唯一留給他的財產就是藏在灶台下的那幾本發黃的書。後娘也帶著幾個拖油瓶奔向另一階段的幸福人生。
從此萬光就過上了幸福自由的生活,串百家門吃百家飯,白天在學校聽老師講課,然後晚上在家讀他爹留給他百家姓那幾本書。就在這樣十年時間裏,萬光不僅把新版的教學課程學完,還啃完了那幾本古書,竟然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在村幹部推薦下,在本村當起小學代課老師,有時間順便搞搞父業,活的倒是挺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