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穿書了,她對著銅鏡中那張精致而陌生的臉愣了半晌,依舊沒晃過神來。
到底是踩了什麼黴運呢?每次人生的重大轉折都是喜憂參半。考大學喜的是超常發揮,結果被調劑到土木專業,一整個12年當太監、49年入國軍;好不容易努力四年高分跨專業考研,畢業答辯的前一天翻了翻舍友的古言小說,剛看了開頭又翻了翻結尾,睡了一覺竟然離奇的穿越了,雖然原主這張臉端的是嬌俏英氣又明媚動人,可第一章中就自盡身亡了啊……林墨歎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吧。
原主也名林墨,父親林毅是京中四品官員,母親在她三歲時便因病亡故,林毅將青梅竹馬的妾室抬為主母,而新主母張氏對於林墨自是沒有好臉色,連著家中下人對於林墨也多有苛待。林墨外祖家雖是江南望族,隻是到了林墨母親這輩人丁凋零,人才更是凋落,對林家已沒有了什麼助力,彼此間來往甚少,對於這個外孫林墨不甚關心,她的日子隻能是越發的艱難。
林墨母親閨中曾有手帕交,二人自小便定下娃娃親,她那手帕交嫁入將軍府後真的誕下一子,這親事便也真的成了。可遺憾的是,二人情似姐妹,卻都紅顏薄命,自母親去後林墨時常受這位姨母照料倒也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可憐姨母去後便再無安寧。
但母親為她許的這未婚夫婿沈鐸卻是人中之龍,年紀輕輕便披甲上陣、一戰成名,少年將軍,意氣風發,橫刀立馬,流星颯遝;又是麵若冠玉,惹得京中女子多有傾慕。如果林墨是受寵貴女別人確實隻有豔羨的份,可她如今的身份地位,談起這段姻緣,卻隻剩下,不配。
繼母張氏眼見她已及笄,若無意外不日便將嫁入將軍府,可若此時毀了林墨,使些手段這好姻緣不就是自家女兒的了?於是她便找了個落魄秀才,將林墨身上的紅痣告知,讓秀才登門謊稱與林墨有了私情,讓她有口難辯這事也就成了。
在古代毀譽女子清白,真是又賤又損。林墨翻了個白眼,按書中便是今日了,她早早囑咐了貼身丫鬟彩衣,見著那秀才進門便出府直奔京兆府告狀,宣揚秀才欲毀林家長女清譽,平白汙人清白。不是玩陰謀麼,當我沒看過甄嬛傳呢?那咱就把陰謀變陽謀,把事情拿到明麵上鬧大,反正我又不是古代人,我不嫌丟人。
“大小姐,老爺請您去前廳呢。”張氏的丫頭翠竹幸災樂禍的過來叫喊。
這邊林墨腳還未踏進前廳的大門呢,便聽得林毅一聲暴喝,“孽女!跪下!我林家怎生出你這等不知羞恥的賤種!”
林墨也不惱,自當沒聽見的走了進去,她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秀才,他手裏竟還提著壺酒和紅布包裹的吃食,這是全當聘禮了?張氏在惡心人這塊還真是拿手,怪不得林毅這麼生氣。
“墨兒幼時受父親教誨,父親一生清正廉明,所謂身正為師,翠竹所說的醃臢事墨兒可做不出。”
這小妮子沒被嚇得癱軟,竟還會還嘴了?張氏眼見夫君被捧兩句就飄飄然的老毛病又犯了,剛想說兩句拱拱火,這邊林墨又開火了。
她看了一眼秀才冷哼一聲,“你這勞什子秀才,要才華這把年紀還隻是個秀才,要錢財就是做個私塾先生也不會穿的如你般寒酸,要長相還不如我繼母身邊的小廝呢!沒才沒錢沒顏,還汙蔑和本小姐有私情?我圖你什麼?圖你醜?圖你老?圖你年齡大還不洗澡?”
那孫秀才被林墨損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咬咬牙,“墨兒你可不得不念及舊情啊,你胸口那顆紅痣我可是日思……”
話音未落林墨一個大耳光幹脆利落得甩了上去,又拿著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嫌惡的扔在地上,“我看是給你點臉了!不知道賄賂了我家哪個不開眼的女使婆子說了主人家的陰私,竟就敢提著你這些破爛上門羞辱!還敢直呼我的閨名!秀才?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吧!”
林毅經這麼一鬧心裏多少也冷靜了些,他雖然對林墨母親並不愛重,對林墨也冷淡疏離,但對先夫人的家學也十分認可,女兒該不會做出這等醜事。何況林墨說的對,女兒身上的痣,家中伺候的女使婆子們自也是知道的,他眯眯眼睛,若真有這等出賣主人的下人是留不得的……他看了眼明顯坐不住的張氏心中一下了然,她還真是糊塗啊,她一直想奪了墨兒的婚事,可他林毅的女兒也不該委身這種人平白落了林家聲望啊……林毅正想大事化小將秀才打發了,卻見彩衣匆忙跑了進來,“老爺,彩衣在路上采買點心,城西爛賭的孫秀才來林家提親的事情大街小巷都傳遍了,為了小姐和林家清譽,京兆府……”
彩衣還未說完,幾名官差已進了院子,張氏慌忙站起身來指著秀才怒罵,“誰叫你到處亂說的!”她又慌忙捂住了嘴。
林墨淡淡一笑,“父親,看來此事是按不住了,女兒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會給父親,繼母,一個交代的。”
有一說一,作者對於重要角色的相貌還是不吝言辭的。林墨想著,站在堂下打量著京兆尹,這位王大人年輕得很,眼見不到三十,麵容清俊,眼眸狹長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