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持續的陰天(1 / 2)

“珂珂,你母親,突然暈倒了,醫生說,搶救要簽字。”姥姥的話語中明顯帶著剛哭過後的沙啞。

轉頭,宋怡珂朝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心髒猛然跳動著,耳邊依然響起姥姥那句“搶救要簽字”上。

來到醫院裏,還沒有來得及脫掉身上的雨衣,宋怡珂衝向了熟悉的病房裏,房間內,空無一人。

而後,宋怡珂奔向護士站詢問母親情況的路上,在緊急搶救室的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姥姥。

緊急搶救室門口,姥姥滿臉愁容,手裏拿著各種單子,詢問著過路人單子上寫了什麼。

年過古稀,本應安詳玩晚年,卻被現實和生活的激流衝散得支離破碎,滿目愁容。

不識字,不認路,但擔心憂慮的心未曾改變,蹣跚地詢問路人,這麼多天以來,她都是你這樣一個人完成著對母親所有的照料,自責在心中冉冉升起。

轉身看到外孫女的姥姥,眼中充盈著淚水,像是述說著不知所措的孩子,像她兒時那樣。

不知不覺中,姥姥在慢慢變老。

宋怡珂脫下身上的雨衣,徑直走向姥姥,將她童話世界裏的英雄緊緊抱住,姥姥永遠是她的英雄。

緊急搶救室外,宋怡珂和姥姥並排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彼此成為這段悠長時光裏的慰藉,共同祈禱神明。

緊急搶救室的門終於被打開,醫生說,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情況越來越糟糕了,希望病人家屬快點籌集到錢,越拖病人的情況隻會越危險。

宋怡珂緊忙感謝過醫生,就去安置母親。

關於母親的手術費用,宋怡珂也曾向醫院發出求助,但沒有得到援助之手。

醫者不是沒有憐憫之心,隻是他的憐憫之心不能拯救他想拯救的眾生,他也要活著。

在宋怡珂苦苦哀求的那些日子裏,她才得知,他剛為上一位病人家屬填完了十幾萬的窟窿。

那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從小養大的一男一女對這對父母非但沒有任何的感激之情,在病房裏甚至揚言說出“就讓他去死,”這樣歹毒的話。

遭到生活中太多不公平的待遇,他們恨父母既然不能把他們好好撫養長大,為什麼要把他們生下來,遭受眾人冷眼,苟且勞累地活著。

病房裏,老爺爺從未離開過妻子,每天按時按點地給妻子喂藥,喂妻子吃飯,給她講冷笑話,即使那一個個笑話並不是真的好笑,但妻子從不會敷衍每次真誠的微笑。

醫生想,如果老伴不在了,那,她的另一半,在感受不到世間溫暖之後,會不會也隨她而去?

因為沒錢救治,這對夫婦很快出院了,出院打掃房間的那個下午,醫生走進了病房,帶著窗外透過的那一縷微光。

病房裏,白發藹藹的老者,顫抖地跪在地上,人間的這一縷陽光,成為他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醫生告訴她,他家裏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母親早已不在人世,家裏還有還有患有糖尿病的父親。

為夫婦治病做手術的那筆錢他肯定是要不回來了,這是他早已經知道的後果。

但他已經再也沒有能力救助任何一位他所同情的病人。

母親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了,病危通知書一次又一次被下發下來,宋怡珂變得更加焦灼,在籌集手術費用的道路上奔波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