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小北與丁小寶頭也不回的到了急走,過了文景坊,武景坊,到了望江樓,天已黑盡,月出鬥牛,彎彎淺淺,如娥眉。望江樓上張燈結彩,來往人流如織。有搖扇的公子哥,還有華服錦袍的官人,更多的是身著粗布衣服的百姓。
忽聽樓上一老者歌聲傳來,磅礴逶迤,蒼涼不勝。“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千古風流人物,且看今朝……”雲先生評書有三絕,歌絕,聲絕,神絕。這歌絕便是說這開場的歌,豪放灑脫,擲地有聲,比依依呀呀的雲板不知大氣了多少。聲絕,神絕就是說雲先生評書聲音抑揚頓挫,跌宕起伏,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將古代的故事演繹的惟妙惟肖,神韻兼足,讓人不得不連連叫絕。
漠小北兩人囊中羞澀,這個時候卻不走正道。丁小寶自有他的去處,一溜煙過了江邊的一個王謝巷,巷子裏有一顆大樹正對著望江樓,位置絕佳。已經是年代久遠的老樹了,據說劉關張曾在這裏結義聚賭,李白杜甫在此乘涼,卻也無從考證了。樹頂輪困如蓋,正好能遮蓋身形。
兩人手腳並用,猴戲而上,一古腦的爬將上去,坐在樹枝丫的中間,那望江樓中的情形一目了然,盡收眼底。就連那貴公子和俊俏小娘子的體己話都能聽得見,丁小寶側耳聽著,麵露微笑。
“都說了些什麼?”漠小北好奇的問道。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奴家枕釵橫鬢亂,夜起兩更,金波淡,玉繩低轉,風吹窗,甚悲涼。搞什麼鳥名堂,半夜三更留門吧!”丁小寶轉口述道。
“雖然粗俗,卻也不差,這是洞仙歌裏麵的段子。這小娘子半夜三更的冷哩,尋人慰藉,這公子不是好好的憐惜一番。哈哈!”漠小北知道現在的詞已經開始流行了,不過大多數都是供青樓豔姬演奏的豔詞爛調,距東坡居士的豪放詞風還有些年歲。現在的青年男女多用詞來傳情,可以想見這兩人夜裏會幹的好事了。
“不就是夜裏去上床,搞那些彎彎繞。這些文人真是夠酸的,他們的破事管我他娘的什麼事。聽書聽書。”丁小寶笑道。看著下麵烏壓壓的人頭,他隻覺痛快。說道:“這些狗東西,有錢就了不起。我起身一泡尿,直接統統把他們淹死!”
漠小北搖頭笑道:“隻怕你丁小寶的尿柱還沒到望江樓便斷了,除非你叫丁江海,我看倒有這個可能。”
“漠小北,你少來。小時候比誰尿的遠,你還不如我呢。”丁小寶裝模做樣的比劃著,目光裏則滿是鄙夷。
“好吧。你厲害,應該叫你丁斷海才對。別扯淡了,要開始了。”漠小北笑了笑,卻將目光投向望江樓內。隻見樓內黑壓壓的一片坐了一群人,坐在前麵的兩個白衫公子哥尤為醒目。這年頭身著白衣並不稀奇,但這種白不是豔裏流俗的白。白衣中鑲有金絲,衣服的外麵繡有禽紋,腰間掛有白玉帶。要麼是王公貴族,要麼是達官貴人。這兩名白衫公子的哥的周圍有兩個衣著光鮮的少年,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早上和漠小北打上照麵的兩位公子唐二,唐三公子。隻見唐二,唐三公子正在俯身低聲對著身邊的兩個公子哥說著什麼,兩位公子則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