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外圍森林的一棵大榕樹上。
曹根蹲在一個大樹杈上,背靠著樹幹,頭深深的埋進膝蓋裏,眼角時不時的流下幾滴眼淚。
曹根難以接受,養大自己的父母竟然會選擇“賣掉”自己。
自從幾年前的那件事以來,父母的性情就大變,整個家也變得不像個家。
曹根自己也明白,他們把異獸襲擊的事情的罪魁禍首安在了自己的頭上。
包括鎮裏的人也是,所以自己才會一直被針對。
但是曹根不說,隻是默默的承受著一切,可能潛意識裏自己也認為是自己的過錯吧。
但是自己始終認為那是自己的父母,是世界上最疼愛最關心自己的人。
弟弟前年也自主覺醒,被接去京都進修,家裏的孩子就剩下自己。
他本以為父母接下來可以正視自己。
而自己也在努力,努力想讓家裏的情況變得好一點,想著有一天父母能原諒自己。
但是今天的事讓他清楚了,這純粹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想到這曹根心裏一陣酸楚,更加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
這時林子裏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呼喊聲,曹根聽到了,心裏想到:“估計是夜間打獵的吧。”
但是曹根聽著呼喊聲,心底蕩起了一絲期待,他多期望這個聲音是來找他回家的聲音。
但是轉念又想到:“我在癡心妄想些什麼,怎麼可能有人回來找我,嗬嗬。”
雖然嘴上那麼說著,但是心底的那一絲期待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過了一會,聲音消失了,曹根心裏的最後一絲期待也隨之破滅。
“果然。”仿佛是徹底死心了,曹根的頭埋得更深了。
過了一會,他忽然聽到樹的底下有衣物摩擦樹幹的聲音,剛開始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隨著聲音的越來越大,好像還越來越近了,於是就往下看去。
看到懷雅已經快爬到他這來了,懷雅笑嘻嘻的看向他:“哈嘍。”
看到懷雅曹根又驚又喜,看到懷雅已經快要爬到他的身邊了,連忙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旁邊。
因為樹幹的位置較小,也沒有讓他蹲著的空間,所以兩人就並排著坐在樹幹上,四隻腳耷拉在樹上,兩隻無力的垂著,兩隻微微的晃動。
等到把懷雅扶穩,他才問道:“天都快黑了,你個女孩進後山幹什麼,很危險的不知道嗎?”
懷雅沒有正麵回答他這個問題,雖然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但是她還是借著微微的亮光看到了他那紅紅的眼角,看的她有些心疼。
而後問道:“怎麼了?剛才我去你家送麵,聽到伯父在家裏罵的那麼凶,是出什麼事了嗎?”
曹根:“沒什麼。跟平常一樣而已,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早就習慣了。”
曹根撒謊了,但是他沒辦法,他也不想撒謊,尤其還是對自己喜歡的女孩。
但是他現在的心情很差,我很想把心裏的苦跟麵前的人好好哭訴一番,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的事,他也不想把別人的心情搞糟。
聽著曹根的回答,懷雅也知道他是在撒謊,因為她從沒見過曹根因為家裏的事而那麼激動,不管是被打被罵,他都是自己默默的承受。
因為事關他家裏的私事,她也沒什麼辦法,知道現在他心情不好,她也不好追問的太緊,搞不好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說什麼,就那麼一直沉默。
過了一會,曹根覺得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也覺得把懷雅這樣晾在一邊很不好,想要換一個話題,於是問道:
“阿雅,後山那麼大,我有點好奇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懷雅聽到曹根問話,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肯交流就代表沒有鑽牛角尖,她最怕的還是他什麼都不肯說,自己胡思亂想。
懷雅:“想知道?”
曹根回答道:“嗯,想知道。”
懷雅:“嗯———,可能我有心靈感應吧,就是隱隱約約感覺你在這,就找來了唄。”
“心靈感應?!你這是成神職者了?”曹根驚訝的問道。
曹根吃驚的同時眼神中也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恐懼。覺醒為神職者那就代表著脫離的普通人的範疇,地位上和普通公民宛如天壑。
神職者是神樹的寵兒,而他是被神樹拋棄的孩子,他很怕就此懷雅會離他而去,甚至是站到他的對立麵。
但是懷雅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回答道:“應該不是,我要是自主覺醒了現在咱倆可能那麼安安穩穩的聊天嗎。”
“關於自主覺醒的神職者,你不是應該比我更了解嗎?”
“你弟弟不是就自主覺醒的嗎,當天就被神祠的人接走了,那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我還記得你當時那副表情,又驚訝又高興的那種表情,那是我為數不多的看到你那麼高興的表情。”懷雅說完默默的看著天空。
曹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隻能默默的看著她。
看著曹根的那副表情,懷雅意識到自己跑題了,她趕緊把話題拉回來,說到:
“放心,肯定不是啦,這種情況又不是近期才出現的,這種感覺已經持續很多年了。”
“跟你相處的時間長了以後,我就隱隱發現了這種感覺,每天偶爾想起你的時候就會隱隱約約的有種感覺,感覺你會在某個方向。”
“如果更加仔細的感覺的話,那種感覺就會越來越明顯。”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湊巧,但是經過幾次你本人的驗證,我發現自己真的可以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你在哪。”
“一開始我也以為是我覺醒了出神性了,所以就試了試看看別的人行不行,結果好像就隻能感覺到你一個人。”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這股直覺真的管用唉,你看,就像今天,我不也是憑著它找到你的嗎,怎麼樣神奇吧,這種直覺隻屬於你一個人哦。”
說完這些話之後,懷雅才後知後覺,覺得臉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紅。
一個女孩跟男孩說這種話,明眼人都能看出自己喜歡他了吧。
但是曹根並沒有聽太明白其中所含的意義,隻把這當成懷雅用來想讓自己心情好一點的小故事。
“這下不能和你玩躲貓貓嘍,玩了肯定輸。”曹根隨意的說道,隨後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懷雅看著曹根的反應,有點發悶,心裏暗暗道:“呆子。”
但她知道他的心情還是很糟,於是又換了個話題問道:
“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聽到這個問題的曹根愣了一下,而後略顯無奈的笑了笑,答道:“記得,當時莫名其妙的被你罵了一頓,害得我當時鬱悶了一下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