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土豆,再一次?”

初望那雙精致絕倫的眼眸透出毫不掩飾的失望,“你就不能加點鹽巴或者是黑胡椒麼?”

盼朔正在將煮熟的土豆剝去皮層,還要被迫傾聽自家妹妹永遠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真是問了個好問題,如果有的話我為什麼不加呢?”

“我哪知道?”

“那是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任何調味料了!”青年將去皮的土豆狠狠擺在她的麵前,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如果兩天一頓還能讓你這樣精力十足,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將進食間隔再次延長。”

對上盼朔疏離又毫無生氣的瞳孔,初望忍不住笑出聲,“怎樣哥哥,你有沒有感覺到肚子不那麼餓了?”

“你又在說什麼鬼話。”

兩人相鄰坐在狹小的餐桌前,麵前隻有看起來不太美味的土豆。

“真奇怪,有人說過生氣很容易產生飽腹感。”

“如果你是想說「氣飽了」這三個字,很顯然它不適用於我們這種距離餓死不遠的人,因為生氣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

“哦好吧,那今天的食物都給你了哥哥。”初望將自己的小碗推到盼朔麵前,起身準備離開前被對方一把薅住了馬尾。

“臥草放手!”

“你能不能少作點妖?”盼朔心累,“把東西吃了再去睡覺,我不覺得有人可以堅持六天不進食。”

“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

在青年低沉威脅的注視下,初望打了個激靈,果斷抱住他的脖子撒嬌,“好嘛好嘛,別生氣,我錯了還不行麼?”

“需要我喂你?”

“不不不,我可以自己吃飯。”

然而少女還是隻吃完一個土豆,將剩下的兩個全部扔給盼朔,“它真的很難吃,放過我吧哥哥,下次煮點別的。”

但盼朔知道,妹妹和自己一樣饑餓,她隻是在節省食物。

收拾完碗筷,青年從空間裏拿出最後的那點冰糖,煮了鍋甜水放涼,倒一杯放在妹妹的床頭,剩下的裝進塑料瓶裏收回空間。

“記得喝水。”

“知道知道,你難道不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老婆婆嗎?”

“你如果去掉一個婆字,或許我是認可的。”盼朔坐在初望的床邊,幫她整理衣服。

初望探出頭,“你覺得,自己像「老婆」?”

“畢竟老婆能幹的活已經讓我幹完了。”

“誰讓你吃的多呢~”

青年突然產生把妹妹捂死在被窩裏的想法。

事實上,他也確實上手了。

“喂,你要幹什麼?”

盼朔用四肢壓住被褥,將初望完全束縛在被褥和懷抱中,語調平靜的像是在討論天氣,“食物撐不了多久。”

“這話你已經說三個月了。”

“不,這次是真的,空間隻剩下一些菜葉子和土豆,而我也無法做到水培種植。”

少女眯起眼睛,目光灼灼,“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在想你之前提出的思路。”

“……哪個?我知道我的絕妙主意有很多,但你知道,我很少去刻意記住它們。”

青年緩緩垂眸,形狀漂亮而精致無神的眼眸被遮掩,尖尖的睫毛仿佛能戳在人的心頭。

“關於我們死後的屍體是否可以食用。”

“嗯哼……聽起來不錯,畢竟我很久沒有吃過葷菜了。”

初望的笑聲清脆又明媚,讓人覺得世界是那麼美好,哪怕當場死亡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即使它是你哥哥的屍體?”

“哦,你別誘惑我,這樣聽上去似乎變得更加美好了?”

盼朔微微歎氣,他知道自己或許不應該去跟妹妹講正事,這簡直比小學生看微積分還要困難。

“睡吧。”

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和妹妹成功脫困,雖說不知道遊戲到底把他們的世界變成了什麼樣子。

打不開的窗戶外邊永遠是黑暗的,破爛的木板門砸壞了斧子和榔頭,世界早就已經不科學,隻有挨餓的感覺如此真實。

“哥哥,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我的床距離你不過半個手臂的距離。”

“哈哈也對,至少晚上睡覺怕黑的人不是我。”少女探出白皙漂亮的胳膊和肩膀,她的襯衣已經脫掉了。

“你是不是想打架?”

“節省點體力吧盼朔,現在加速消耗隻會讓我們死的更快,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更喜歡你活著的樣子好嗎?”

“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能有這麼理性的大局觀意識。”盼朔掐住初望的臉蛋,在對方的笑聲中平複心緒。

能被妹妹吃掉不是件壞事,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