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國嘉順二十二年,平遠侯府祠堂內。

葉雙溪手執檀香向娘親的白氏的牌位叩首道:

“娘,今天是您得忌日,溪兒來看您了。如今我一切都好,夫君對我疼愛有加,我覺得很幸福。咱們侯府讓鄭姨娘打理的井井有條,哥哥雖不愛在讀書上下功夫,但西川鹽礦被哥哥打理的井井有條,你大可以安心了。”

丫鬟塗香和燃燈被叫去準備祭品,祠堂隻剩葉雙溪一人。不知是不是祠堂內燃的香味道太濃,葉雙溪起身時感到一陣眩暈,腿上用力卻怎麼也起不來,隻得跪坐著手撐蒲團等著眩暈感過去。

一雙雲雷紋靴子進入葉雙溪的視線,這是她給夫君薛鴻泰親手做的,艱難的抬起頭道:

“夫君,我頭暈的厲害,你扶我起來。”

薛鴻泰眼神冰涼,立在她身前沒有動,隻用冷冷的聲音說道:

“葉唯青匿稅被抓,你我夫妻本為一體,如今西川鹽礦由我來接管。”

哥哥怎麼會匿稅?賬簿由哥哥和林叔共同把關,林叔打理鹽礦已經三十多年,從無錯漏,絕無可能匿稅的。

葉雙溪此時腦子漿糊一般,心裏卻升騰起不好的預感。

她掙紮著要起身,卻發現身上軟弱無力,已經癱在蒲團上。

“夫君……”葉雙溪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想讓她最信任的人把她扶起來。

薛鴻泰低眸厭惡的說道:

“你一個沒落侯府的女兒,能嫁入我們尚書府是你的榮幸,你除了有錢還有什麼!整日裏目中無人不把我放眼裏,床上像根木頭一樣無趣,真讓人惡心!瑤兒每日端給你的補藥,裏麵加了紅花,這輩子你也不會有孩子,因為你不配!”

葉雙溪隻覺得血氣全部湧到胸口,心中刀割一般的痛。

這是她愛了十年的丈夫?她看著眼前的人像索命的魔鬼一般!

薛鴻泰!這十年她為尚書府出錢出力,幫著尚書府補上欠下朝廷的三十萬兩的虧空,拿出她的全部嫁妝換得了他官升兩級!竟然把娘親留下的西川鹽礦也拿走!

她傾盡全部愛著的男人,如今這樣羞辱她!這十年的付出,竟然換來一句不配!

葉雙溪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鮮血吐在她月白的襦裙上。她想要上前抓住薛鴻泰,卻怎麼也動不了!

想要開口說話,也說不出,眼淚混著鮮血流下來。

“葉唯青已經被問斬,是腰斬,據說疼了三天才咽了氣。你很快也能去和他團聚了!”

是她自己蠢!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是個心如蛇蠍的人,算計了她,還算計了她的哥哥,哥哥正是大好年華,竟然被陷害慘死!

葉雙溪恨不得起身撕碎這個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東西!

“唔……唔……”葉雙溪滿臉血淚,發出不似人聲的嗚咽。

“葉雙溪,你有今日也隻能怪你自己,本來還可以多留你幾年,可是你偏要開采什麼井鹽,你礙了別人的眼,自然沒有活路!”薛鴻泰低頭睥睨著她,眼神是她不曾見過的狠辣和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