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大,原本李昭是想要讓張佑姐和梁懷睡一塊兒,自己在外頭的小小的偏房睡,沒想到梁懷聽到她這個意見一愣,皺著眉頭看著她的眼睛發愣。
這是一種探究的眼神,李昭心裏空了一拍連忙提起笑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
梁懷看著自己妻主純良的笑搖搖頭,心裏為她開脫,讀書人都是天底下最有學識的人,最能為百姓著想的人,妻主讀書多年心思單純,不忍見世人受苦罷了。
“沒什麼不妥,隻是我不想和妻主分開。”梁懷牽著李昭的手出主意“不然這樣,我和張公子去把那間偏房收拾出來,再給拿上一床新的被褥鋪上床,這樣行不行?”
這是梁懷的絕招,他喜歡撒嬌的時候看著李昭的眼睛,然後手輕輕的扯著她的袖子晃動,李昭很難抵抗“好,我去幫……”
“有我和張公子就夠了,一間小偏房而已,妻主的話本子可寫好了?銀子賺夠了?”梁懷一邊說一邊把她往房裏推,李昭還是有些猶豫“這不用我幫忙?”
“妻主快去。”梁懷一再催促,李昭隻好抬腳往屋裏走“行,有重活叫我一聲。”
梁懷白淨的臉上生出些裝模作樣的不麻煩“妻主!”
李昭隻能嘿嘿一笑,摸摸鼻子進去了。
見李昭進去了,梁懷的嘴角的笑意鬆了三分,纖長的睫毛微垂,心裏已有些不滿這個張公子。
一個男兒家,到女君家來又是哭又是鬧的。
不過隻是一瞬,他又揚起嘴角,快走到廚房看著裏麵正忙活的張佑姐道“等會兒,我們收拾收拾偏房,今晚你睡那兒行嗎?”
正彎腰拿抹布擦拭灶台的張佑姐局促的直起腰,靦腆誠惶的說“我一個下人,住哪兒都行,聽郎君的安排。”
張佑姐其實模樣生的不差,隻是常年勞作,又經常吃不飽穿不暖,於是習慣性的弓著腰,皮膚偏黃,頭發也是幹燥焦黃,扔進人群中實在不打眼。
反觀梁懷自從嫁給李昭以後不僅吃飽穿暖,李昭又舍得給他買布料讓他做衣裳,買些香膏擦臉擦手,平時對他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愛護有加,他也慢慢姿態從容,樣貌新成,和張佑姐站一塊兒,確實是主仆模樣。
梁懷的眼珠子不動聲色的掃過張佑姐“別這麼說。”
雖說是句寬慰的話,但張佑姐隻是笑笑。
李昭對兩個男人間微妙的敵意沒有察覺,她正捏著筆為自己筆下的劇情發愁。
等兩人將偏房收拾出來,太陽都要落山了,張佑姐和梁懷兩人身上髒兮兮的,梁懷就把自己的衣裳送他“都是穿過的,不要嫌棄。”
張佑姐附身謝了梁懷,梁懷也準備將自己身上洗一洗,正往浴桶裏提桶倒水的時候,碰上了李昭寫完話本子出來,她見梁懷有些吃力,連忙上去幫忙把熱水倒進去。
“收拾完了?”李昭倒完水回頭才發現,梁懷白淨的臉頰上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兒灰色的痕跡,她拿起熱帕子幫他仔細擦拭“哪裏弄的?”
梁懷笑容甜甜“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蹭上了。”
這是妻夫兩個的甜蜜時刻,李昭微微彎腰手指隔著一層溫熱的帕子觸碰到梁懷的臉頰,梁懷像是被觸電一樣,酥麻感從臉上順著血液躥到了頭皮,他輕咬下唇,抬眼時有些羞怯的盯著李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