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你說我該有更廣闊的天空去展翅翱翔,你說我該聽話,該離開這兒。
可是,從你開口讓我走開始,我就在想你,想你心肝都在疼,想和你一同飛翔,想和你共建未來,也想和你纏纏綿綿,想和你四季常安。
我想了很久,隻要有翅膀,哪裏都是能飛翔的天空,但有你的天空,隻此一處,所以我會回來,林遇,我愛你。]
——
8月28日——
【後來的唐文鈞總嘀咕,這可真是他一輩子的大日子。】
偏下午時候的陽光很好,太陽又高又遠,滿山的葳蕤,翠意濃濃。
盤曲起伏的山路之間,一輛綠皮的農村客運車正“飛馳”著。
與它身邊的小汽車們相比,略顯笨重。
這種客運車體型稍大,有二十來座,大家多稱其為“班車”。
它是熱鬧繁華縣城與藏在山裏眾鄉鎮之間的“使者”。
多少年來日日不停地穿梭在這不止十八彎的山路上。
陽光透過落了灰的窗戶斜斜射進車內,被割裂成段,空氣中平日肉眼不可見的灰塵此刻也開始飛舞盤旋。
“yue~”
坐在班車最後排,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的男生突然嘔了出來。
手指迅速摘掉口罩後將肚中汙穢吐進小小的黑色塑料袋裏。
看著頗為狼狽......
他身邊的人看起來都有些嫌棄,捂著口鼻身體小幅度地坐遠了一些。
前排熱熱鬧鬧交談的人們也是扭頭看向他。
他又接連嘔吐了兩下,將肚中翻湧到喉間的汙穢物吐盡,才勉強舒坦一點。
此刻身體的酸軟讓他隻能弓著腰,骨節分明的雙手緩慢給塑料袋打了個結。
連帶著黑色口罩一起扔進麵前的公用垃圾桶。
之後他又將手肘撐在雙膝上,扶著腦袋繼續閉眼。
帽沿較長的白色棒球帽將他與周圍的熱鬧深深隔絕,隻露出了一個棱角分明的下頜。
他在心裏犯嘀咕,這群人坐這種車,還能興致盎然地談天說地,一路上都嘴都沒帶停的,也真算是個頂個的牛逼了。
唐文鈞以前總嫌那些暈車的人沒用,他也從不覺得他是個會連車都會暈的廢物。
然而到了今天他才知道什麼叫報應不爽。
活了二十多年,沒有半點征兆,他以前坐十多個小時的麵包車也不會暈車。
想不到今天遇到了這破車和破路,才是他劫難的開始……
從上車開始,他就覺得車上總有股格外清晰的難聞味道,直直地往他的口鼻裏躥,戴著口罩都沒用的那種。
他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味兒,總之就是汽油,汗臭,垃圾和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一係列刺激的氣味糅雜在一起。
他甚至感覺連座位靠背上都是油膩膩的惡心。
他打心底裏不願意靠上那椅背,所以從一開始就直挺挺地坐著。
但隨著班車慢慢駛出高源縣城,山路坡度變得越來越大,那彎兒是一個賽一個離譜。
司機大叔技術真的牛逼——這種山路都硬生生給他開出一種急速賽車的感覺。
又是一個一百多度的甩尾,他坐在最後一排,簡直就像是飛在雲端,時不時再來個騰空。
他覺得以前那些桀驁不馴,拿命飛車的賽車手們,來了這兒不練上個十天半個月,恐怕也不能或者不敢飛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