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
溫婧正低頭收拾工位上的文件,準備下班走人。
門外的腳步傳來,抬頭卻見技術總監徐鶴已經闊步走了進來。
溫婧慌忙收回視線。
自那晚徐鶴喝醉酒後,她和他便沒有過接觸。
隻是在微信上給他發過幾次信息,微信另一端卻是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無奈,她也隻能厚著臉皮放大招。
手拎板斧,單刀直入。
腳步聲漸近,溫婧抬手按了按心口,心跳依舊突突突的加速,跳個不停。
唉,這該死的心理素質!
明明她是合法的債權人,可是當徐鶴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時,竟有些莫名的緊張和心虛。
徐鶴離溫婧的工位一步之遙,便頓住腳步,停了下來。
那一副冷淡疏離拒她於千裏之外的模樣,像是怕她這個恨嫁女會趁機訛詐,讓他欠債肉償一般。
徐鶴從西褲裏掏出皮夾,拿出一遝鈔票,伸手遞了過來,
“這是上次酒店住宿的錢,抱歉,工作太忙忘了給你了…”
沉靜俊朗的麵容看不出喜怒,溫婧呆呆地站在工位前,木訥的點頭附和,
“是是是,能者多勞!徐總,您工作繁忙,要多保重身體啊,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啊呸,她怎麼又提錢了!
徐鶴之所以欠她錢,還得從前段時間,溫婧和他一起應酬客戶說起。
新項目洽談初,主設計師陳顏因為孩子生病住院,下班後沒過去應酬客戶。
客戶中又有女人,她這個設計助理工程師兼女性代表,自然趕鴨子上架。
當起了徐鶴應酬的陪酒丫鬟,酒桌上觥籌交錯的綠葉。
麵對酒桌上一頓你來我往,推杯換盞,溫靜不動聲色的地看著左右逢源,長袖善舞的徐鶴,決定以靜製動。
座位間隔有多遠,她就能退多遠,她是設計師,又不是項目公關。
一個打醬油的小助理,埋頭蹭吃就好了,沒必要在酒桌上做拚命三郎。
結果,徐鶴的酒量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不但,沒法和他過硬的專業知識相媲美,連他一向不喜形於色的麵容,也在幾杯酒下肚就已經破防了。
眼見他喝了兩圈,灌了幾杯酒,就完要犢子,溫婧也隻能悻悻的放下筷子。
客戶都還沒盡興呢,他這就趴下了。
像話嗎?
最後,她還是以大局為重,打破高高掛起的誓言,義不容辭地扛起被徐鶴撂倒的大旗。
擼起袖子,加油喝。
同行的同事招待客戶去娛樂城,溫婧留下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徐鶴這尊不省人事的大佛,拖到一旁的五星級酒店。
一晚上的忙碌,溫婧才意識到她這個打醬油的小助理,就是妥妥的一枚大冤種。
居然要她自掏腰包墊付他昂貴的住宿費。
此後,徐鶴這個貴人也確實忙碌的很,房費的事自然被拋之腦後。
這掏出去的房錢,猶如潑出去的水。
眼見要沒了聲響,她也隻得厚著臉皮,有事沒事給他發信息。
…
預想了種種情況,獨獨沒料到徐鶴會這麼直接當麵給錢。
難道網上轉賬都不會嗎?
溫婧漲紅了臉,看著那一疊紅彤彤的鈔票。
良久,便伸手接過他手裏的錢,低頭數了起來。
“謝謝徐總,那個…”
“嗯,不用找了。”
一貫溫潤的徐鶴,此刻眉宇間已經有些不耐。
不待她把話說完,已經沉聲打斷。
溫婧見他丟下錢轉身就走,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既然,都已經開口要錢了,自然不能少了一分一毫。
溫婧挺直了後背,急忙開口道,
“不是!徐總,那晚你吐在酒店的床單,幹洗費還要兩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