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觸足吸附在牆壁之上,想要織成巨大的網填滿了整個空間,可是,時卿卿伸出手推開了他的胸膛。
她抹去唇上的津液:“現在是白天,不方便。”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剛才稍有所緩和的血液沸騰之感重新燃起。
人腦的容量對於邪神的思緒來說還是過於狹小,以至於祂待在這具軀體裏,聽到時卿卿的連環問題不能及時處理,費力地用人類的思維解釋,也隻能得出一個奇怪的答案:
這是女人正常的反應。
正常?!
怎麼會是正常的,最不正常的邪神覺得這個答案才是最不正常的,低等雄性的腦子果然連豬都不如!
他顯然走了神,可憐了前來彙報的男人被壓製的渾身發抖,他聽聞了太多關於眼前之人的恐怖傳言。
比如,他不是人類。
再比如,見到他的人,都會發瘋。
最溫和纏綿的一道傳言,就是他瘋狂迷戀著一個女人。
可是感情,別開玩笑了,卓以翔是個隱藏的極端人類主義者,如果用愛就可以感化怪物,那麼他這些依靠科學手段來處理異物的人難道是蠢蛋嗎?
也許怪物流露出的寵愛,隻是如人類對待貓狗那樣的態度,也許更不如,卓以翔惡意揣測,祂隻是看到了一隻有趣的螞蟻,所以放在手心玩弄了兩下,捏死都不會在意。
末日已至,時卿卿卻因為站在怪物身邊躲過一劫,難道不是對人類的背叛嗎?
這些話是他藏在心裏最陰暗的想法,今日卻如雨後春筍冒出來,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該再想這些與任務無關的事情,腦子卻又播放著另一種聲音。
時卿卿再聰明,顯然也不會讀心術,她無暇顧及一個小人物是怎麼想的。
可是,宋衍不一樣。
惡意,眼前雄性人類恐懼氣息與惡意同時流出,他眯了眯眼,想要碾碎麵前蟻蟲。
卓以翔努力控製顫抖的身體,卻又因為過度的緊張而抖動,他經受過專業的訓練,不該露怯,可是在絕對的差距之下,人類的意誌比紙還要薄弱。
那是不用戳就會破的漏洞。
他死咬著後槽牙,指尖稍稍觸及拴在腰間的槍支,他來之前,就已經接受了死亡的指令。
就當是為了人類而獻身,他為自己的死亡建設好了最完美的理由,如果他的屍體完整,會被送下去不斷解剖,以此來分析宋衍的攻擊方式,也算死得其所。
“你要殺了他嗎?”本安靜坐在沙發上的時卿卿突然抬頭,“他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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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開心,是個情緒化的詞。
而祂,是邪神。
祂沒有情緒,這個低維空間更不該有能影響祂的存在。
可是,祂無法說服自己的眼珠子從時卿卿的身上挪開一寸。
觸足比他表現的更諂媚,生怕時卿卿赤著腳著涼,連忙為她編織出一條密密麻麻蠕動的黑色路徑。
她踩上去,差點沒站穩。
然後笑著用身體隔絕了宋衍與卓以翔。
“你剛才在想些什麼?”時卿卿不是對宋衍說的,而是詢問卓以翔,“告訴我,你在想些什麼,祂不會無聊到想要殺人的。”
氣氛一時詭異極了。
卓以翔沒說話,是因為他做好了接受死亡的準備,而時卿卿的問題又打亂了他的心理建設,他對時卿卿了解甚少。
一個看起來清冷又嬌弱的小姑娘,真的能夠左右祂的判斷?
怪物,會愛上人類嗎?
這猶如天方夜譚,便是卓以翔聽到這樣的傳聞都會嘲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