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走出洞外,雨後山野的空氣格外清新,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心胸都開闊了許多。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位於半山腰,不惑爬上一棵高大的樹木觀察了許久都沒有發現周圍其他人的蹤跡,猜想那些蒙麵人應該已經退走了。

危機暫時解除,不惑跳下樹,她這兩年已經學會了不少野外生活的經驗,拾撿了好些可以食用的野果兜在衣擺裏,準備帶回去給晏珩嚐嚐。

她正撿得不亦樂乎,忽然背心一涼,還來不及反應,一把寒氣逼人的匕首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位壯士,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您先別動手。”她訕笑兩聲,舉起雙指想推開些劍刃。

身後人立刻警覺地喝道:“住手!不想死就別動!”

“說!晏珩在哪裏?”

不惑震驚:“啊?誰是晏珩?”

身後人冷哼一聲:“別裝傻,我昨天看到你跟著他走了。”

不惑恍然大悟道:“哦,壯士,原來你說的是那個奇怪的人啊!我是好奇想跟著他的,但他好像發現了我,在樹林裏繞來繞去,沒多久我就跟丟了。”

身後人沉吟了下,似乎在考慮她話的真實性。

“不對,”他狐疑道,“那你怎麼沒有下山?”

不惑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呐呐地說:“我這不是迷路了嗎……壯士,你看這密林天黑了都長一個樣子,我武功低微,又沒有你的目力,哪裏分辨得出個東南西北啊。”

說著說著,她極為惆悵地歎了口氣:“昨夜傾盆大雨,我也是躲在山洞裏,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早晨,才趕緊出來尋下山的路的。”

她麵相純良,言談間又極為懇切,身後人已信了八分,正放下刀時,頭頂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輕舟,我在這裏。”

晏珩不知何時站在了高處臨風而立,他衣著收拾妥帖,瘦削的黑衣勾勒出寬肩窄腰的硬朗線條,烏瞳淡淡地注視著他們,即使麵目普通亦掩蓋不住一身風華。

輕舟又驚又喜,隨即容便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朝不惑怒道:“你騙我!”

不惑“嘿嘿”傻笑兩聲:“壯士明義,大家都是自己人啦,不必在意這些細節。”

輕舟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她,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晏珩麵前,單膝下跪道:“輕舟護衛來遲,請掌刑責罰。”

“無妨。昨日事發突然,你們做得很好。現在形勢如何?”

“回稟掌刑,昨夜我先突圍遞出消息,我們在上嶺城的人都過來了,刺殺者除了留的兩個活口,其餘都已伏誅。”

晏珩點了點頭:“你們逃出去了幾個?”

“連我並5人,陸六折了。”說到後麵,輕舟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眼眶也紅了。

“厚葬他們二人。”晏珩抿了抿唇,麵目冷硬,“我們現在下山。”

“等等!”不惑突然出聲,兩人皆是一怔。

不惑跑到二人麵前,笑嘻嘻地說道:“你們餓了沒,還是先吃個果子吧?”

輕舟:“……”他的手默默地按上了匕首的刀柄。

晏珩看她一眼,麵無表情地伸手拿起一個:“多謝。”

輕舟驚恐地看了一眼晏珩,也默默地拿了一個,嚐了一口後又悄悄多拿了兩個。

晏珩仿若未覺,伸手將輕虹遞給不惑,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你的劍。”

她接過輕虹,劍身上仿佛還帶著他溫熱的體溫,不過很快就會消散了。

輕舟帶路,三人不多時就走出了密林。

臨別時,晏珩贈與她一塊玉牌:“你以後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拿著這塊玉牌去東廠找我。”

“好啊好啊,”不惑坐在小棗泥上,開心地笑,“看來我以後有大人物罩著了。既然你沒事了,我也該走了,那……”

她的笑容像遠山清晨的霧氣一樣朦朧飄渺。她輕輕地說:“有緣再見啦。”

晏珩:“再見。”

說完,三個人兩個方向,一左一右,分別去往了相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