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烈日炎炎
銀山市的溫度幾乎高達四十一度,不大的城市宛若一個蒸籠般,遠遠望去,空氣微微扭曲,高樓大廈的玻璃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此刻,一個少年正聚精會神的望著街道一頭,那裏隻有孤零零的一個歪脖子樹,好像是被太陽蒸幹了水分,樹葉提早變成了枯黃。
這麼大熱的天,少年卻一動不動的望著歪樹出神,全然不顧汗水已經打濕了白色T恤,與旁人那看傻子似的鄙夷眼神。
少年兀自古怪的嘟囔道:“不要撞樹上,不要撞樹上,不要撞樹上……”
果然,街道一旁駛來了一位騎女式自行車的大叔,像是回應少年的話一般,大叔不偏不倚的撞到了歪脖子樹上。
“終於……終於還是這樣。”
少年無力的拍著額頭,聲音充斥著無奈,卻又有一股自嘲的意味。
少年坐在長椅上,仰著頭,閉上雙眼,麵向懸掛在高空的太陽,樣子約摸才二十歲左右,凝著眉頭像是非常抗拒陽光,英俊的臉龐掛著異常複雜的表情,似無奈,又像是懷念什麼。
許久,緊蹙的眉頭才漸漸鬆開,微微睜開眼,直視著上空那輪火紅的太陽,漆黑的眸子間閃爍著怪異的光彩,流露出與之年齡極不相符的滄桑,“唉”一聲歎息,仿佛經曆了千秋萬代。
“第四次重生了,該死的老天,玩我也沒這樣玩的!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悲哀?”
少年搖搖頭,似在自嘲,深呼一口氣,他眯眼凝視這上空的太陽,仰頭大喝一聲,“我陽天,又回來了!!!”
陽天是一個怪人,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死過三次,重生過三次,而每一世,都在不同的時代,零零散散加起來,都趕上五千年了,而且,都有一個共同之處,便是,他有預言未來的特殊能力。
第一世,公元兩百年,他還是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書生,每天錐懸梁的讀著聖賢書,期望他日能夠高中,不曾想,他的腦袋突然之間響了一下,劇痛無比,而後,便有了預測未來的能力。
東漢末年,國勢衰微,外戚專權,宦官秉政,政治腐敗,天災不斷,憤世嫉俗的陽天,扔下四書五經,投靠了劉備,當了一小兵,在一次戰爭中,由於他的預測能力,令偷襲的敵軍打敗而歸,結果,還未來的及歡喜,天上突然劈下一道雷電,將他活生生的擊死。
本以為這麼就完了,沒想到,他重生了,第二世,公元一四二零年的大明王朝,陽天本以為可以安穩的度過一生,永樂十八年,東廠肆虐,民憤四起,陽天因為先知能力,幫助一位忠臣躲避了錦衣衛追殺,沒想到,又莫名其妙的遭一次雷劈。
於是,杯具的第三世開始了,一六四四年,陽天還是一個書生,不過,每日讀讀聖賢書,偶爾也會期盼一下有個美貌的狐妖送門,倒也自在。
一次,預言出青川省大地震,於是,上報給了知府,當時的知府也是清廉之士,馬上加急報給了朝廷,果然,地動儀上的金蛤蟆,準確的將珠子吐下,由於發現的早,拯救了幾十萬的老百姓。
天雷又一次準確的劈了下來,不偏不倚,落到陽天頭上。
第四世,民國時期,這次重生,幸運的沒有被雷劈死,但每次晚上都會預測出第二天發生的事,他宛若一條孤零零的遊魂般,看著世間發生的一切、冷暖,百年時間,他仿佛過了兩百年,隻不過,是無聊的兩百年。
至此,這是第五世了,二零三零年,經曆了四死五生,不過,直到現在陽天依舊無法得知自己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真正原因,隻能確定和預言能力有關,可惜的是,多少年來也沒能解開這個秘密,之所以認為和預言有關,是因為每次預測出大事件,也許是透漏了天機,被雷劈死的吧。
活了死,死了又活,陽天已經有些膩味了,隨著年齡的增長,預言能力也在增長,現在,隻能預言出像今天發生的這種事件,比如,誰誰出門忘記了戴眼鏡,誰誰騎車撞樹上等等。
陽天無奈的打量著這個世界,新奇的高樓大廈,呼嘯而過的高級轎車,對於他而言,毫無吸引力,唯一感興趣的隻有街上來往的眾多美女,於是,陽天般般無聊的斜倚在樹幹上,眼睛隨意掃過穿著暴漏的女子。
……………………
銀山市第四區域,一座普通居民樓,伴隨著“咣當”一聲,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女子急急忙忙跑出。
“完了,完了,今天第一次上班,不會要遲到了吧。”
連門都沒關,女子騎上自行車,拐了個彎,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