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完顏浠桐趴在床榻上,滿臉愁容,一手背過扶著自己的腰,略微蒼白的唇,微張著,哎喲的喚著。
“公主,隨行的宮裏的醫師已經給公主您看過了,隻需公主每日堅持塗藥,貼藥膏,臥床一段時間便可下地行走。”
一位身著藍衣的婢女上前,對著完顏浠桐開口安慰。
“啊?還得臥床一段時間?還不能直接痊愈?”
完顏浠桐的小臉上盡是不可思議,震驚的望著眼前的婢女。
“醫師說公主這次的傷並未傷到根基,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婢女應聲,將手中的水盆放在一旁,半蹲在床邊,為床榻上的女子擦拭著後背。
完顏浠桐聽見婢女的話,心頭驟然升起一股絕望,沮喪的用下巴抵著軟枕,默不作聲。
一炷香後,婢女為完顏浠桐擦拭結束,為她上好藥,端著水盆起身。
“公主,奴婢告退。”福了福身,準備退下。
“誒,秋月,去幫本公主拿些吃食來,這麼久了,我都餓了。”
完顏浠桐叫住準備離開的婢女,吩咐著。
“是。”秋月應聲。端著水盆離開,獨留下完顏浠桐一人哀傷。
……
江錦月在離開完顏浠桐的帳篷後,便獨自漫步在駐紮的地方。
紅裙在黑夜中格外突兀,配上江錦月漂亮的容顏,仿若一位恣意的獨行者,路過的人便會對她的容顏感到驚歎。
江錦月腦中想著完顏浠桐今日受傷的事,還有那位懂獸語的女子看她的眼神,怎麼想怎麼不對勁,越來越入神,以至於並未注意到與她迎麵而來的人。
“夜裏寒涼,郡主怎麼不在自己的帳中歇著?”
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宛若高山上消融的冰雪,逐漸回暖。
江錦月聽見聲音,停下腳步,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
男子皮膚白裏透紅,狹長的眼中,盡是淡漠,仿佛世間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勾起他的意思興趣,鼻梁高挺,唇瓣緋紅,眼角帶著一顆小痣,為他清冷的容顏增添了一分嫵媚。
男子好似一直都是淺色的衣裳,之前是純白的衣裳鑲著月白的花紋,今日是一襲西子色的長衫,襯的他更加清冷無情。
“瑀安王。”
江錦月對著男子屈膝行禮,神色中閃過一絲驚訝,卻很快消失不見,恢複如常。
“長安郡主不必多禮,本王隻是想感謝郡主對浠桐的照顧而已。”完顏瑀的嗓音淡淡的,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沒什麼感情。
“公主初來乍到,長安隻是盡地主之誼而已,並未對公主有什麼照顧之說。”
江錦月回應。
“這便夠了。”
完顏瑀說道。“浠桐表麵上看著大大咧咧,其實內心比較敏感,在我們那邊,大部分人都忌憚浠桐的身份,並不想跟她真心實意的交友,直至來到這邊,遇上郡主,本王才看著她真正開心了。”
男子平靜的說著完顏浠桐的故事,江錦月卻聽的有些震驚,想不到完顏浠桐原來是這樣的。
“瑀安王這些話,所謂何意?”
江錦月斂了斂心神,輕聲開口,詢問著完顏瑀的意圖。
完顏瑀看著眼前的少女,薄唇微張“本王希望,郡主能一直將浠桐當做好友,不求閨中密友,尋常好友便可。”平淡的嗓音,細細聽來,裏麵好似夾雜著一絲乞求,但是男子的聲音太過平靜,讓這一絲乞求變得若有若無。
江錦月聽著男子的話語,疑惑,卻還是應聲“浠桐與我在很多方麵還是合得來,王爺大可放心。”
“那便多謝郡主了。”
完顏瑀道謝,隨即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男子走後,江錦月抬頭看了看天色,心下雖疑惑完顏瑀的行為,卻還是快步回到自己的帳中,洗漱,和衣睡下。
……
完顏瑀回到賬內,從帳篷的窗子裏望著空中懸掛的明月,眉眼間逐漸浮上憂愁。
也不知緣由到底是什麼。
隻是,原來看似清冷如高山上的遺世獨立的雪蓮的男子,也會因為凡間的瑣事而皺眉,倒是一件稀奇事。
……
另外一個帳篷內。
慕晚桑撐著下顎坐在床榻上,腦中回想著今日的事,眼神逐漸變得驚豔,甚至,下一刻,站起身來到書桌前,提筆開始描繪著什麼。
半個時辰後,一位美人躍然紙上。
慕晚桑放下毛筆,拿起桌上的畫作,滿意的點頭,輕輕吹了吹,一手拿著畫作,一手從抽屜中拿出一個長盒,將其打開。
隨即,慕晚桑將畫作卷起,用一根繩子係著,放進盒中,動作輕柔至極。
做好這一切,慕晚桑才洗漱,美美的躺在床榻上進入夢鄉,唇邊帶著笑意。
……
夜深露重,常有怪事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