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粗糙的大手爬滿了我的身子,炙熱的身體貼著我。盡管拚了命,咽嗚著。動彈不得,口中發不出一絲聲響。男人笑著,我絕望的望著窗外天空中的那抹皎明。
永久溺於苦海,更沒人想救。
卻驚醒了。
是驚恐的望著周圍的一切,是我大口喘著氣,是腿軟,是身子微微發著抖。
惡心。
發絲貼在我的額上,冒著密密的冷汗,睡衣後早被汗液浸濕。我蜷縮在被褥間,癡癡的望著頭頂上的燈光。
靜聽時針傳動的滴答聲,靜待日出襲來。
那會是我,第一個夢吧。不是噩夢,是舊事重現,來自深海囚籠。
我從沒想過,誰會被貼上“救贖”標簽,美好結局,那隻會出現在小說裏。
猛衝進浴室,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中的我。
小時候,我多次曾有想過,我會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女主嗎?如今再從頭看,成績,長相,特長,我好像沒有一點能拿出手的。
原來我是平凡的。
那我的童年呢?我問。
“溫梔予,你的童年的確是啊,與眾不同,自始至終隻是悲劇。”上了床,我自顧自說著。
側身望著枕邊這幾年寫下的情書。
鼻尖發著酸,幾滴淚淌過眼角,落在了壓著發絲的枕頭邊,眼前模糊一片。
溫梔予,你有病啊,怎麼又哭了呢。忘了就好了,別念舊了。
可我忘不了啊,我很髒。現在,我還是髒的,洗不幹淨了。
我好想你啊,程知言。
如果我們關係足夠好,如果你能在這時安慰安慰我就好了。
我們的關係,也隻有我眼中的“如果”能維持了。在“如果”中,或許你也喜歡我。
不知道昨晚什麼時候睡下了。今早挺早就醒過來了,走去了學校,七年級時間還是這麼緊的,可已經幾個月,習慣了。
不早不晚,剛好趕上他來的時間。
我深呼一口氣,激動片刻。
他的背影,我隻靜靜的望著。沒打招呼,沒搭話,隻是靜靜望著。
如果我足夠漂亮,我一定會上前打招呼的,嗨!程知言,好巧,早上好啊。可我不夠漂亮。
我也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喜歡這個詞,就是不清不楚,朦朦朧朧。
大概是在小學一年級同班時,也或許是三年級時的相處,再或許是五年級的情竇初開。
喜歡一個人,就是要浪費好多青春的,如果他好,那就值得。
少年的背影,也能讓人心動。
“程知言?是你啊,真巧。”
聞聲,我抬眸望去,是她啊。七年級新同學,程知言同桌,夏宜元。
“哈哈,早。”程知言微微側過頭,瞥了眼看到了夏宜元,朝她笑了笑打聲招呼,又低頭收回多餘表情。
我背著書包,埋頭從他們身旁經過,一口氣奔到了教室。
“溫梔予來了?拿了瓶牛奶?哎呀!真巧,我沒吃早飯。”薑瑩笑嘻嘻的盯著我手中的牛奶。
“滾蛋,別想了。”我笑罵一聲,低頭放下沉甸甸的書包坐回位子上。
“太絕情了。”薑瑩鄙夷的“咦”了聲。
薑瑩坐我後麵,是我七年級時認識沒多久的朋友。剛見著薑瑩時,她望著窗邊,隻覺得她文文靜靜又內向,一副靦腆小女生的樣兒。時間一久,一改往日作風,一副妖怪原形畢露,隻覺得她不要臉。
我悄聲抬頭望著前門。幾次抬頭,幾次低頭。
待到了他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大步走進教室那刹。我又迅速低下頭,他沒看到吧。
老師已經進了教室,戴副眼鏡,梳著利落的短發,扯著嗓門喊著,“早讀英語!”
教室裏充斥著背書聲,似是飄蕩著書香,我也算是遙不可及。
“這不行啊!我都快吐了。”薑瑩小聲吐槽一句。我淡淡的瞥了眼,回頭安慰,“今天下午考試。”
沒背多少,早讀也就過去了。
我總覺得,他成績這麼好,我想要接近他,成績也得接近點。
我抬頭看向前排的他,窗外綠葉映著的影子落在了他的身上,綠葉好像有了生息,長在了他身上,黑影晃動著。
枯藤爬上了紅牆,蟬鳴聲時有時無,盛夏,不大覺得煩躁,可能是因為有他在。
連綠葉都對他情有獨鍾,在他的故事裏,他是男主角,在我的故事裏,他也是男主角。
那在他的故事裏,我會是女主角嗎。
在的,就在我的筆下,在我的故事中,我就是主角,他也是。
可在他的故事裏,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