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悔不當初(1 / 3)

冬季,寒涼的亭子內,一白衣女子倚臥在貴妃榻上,絕色的麵容明顯消瘦憔悴,毫無光彩,穿著一襲白裙,長長的白裙拖到了地上,微微垂目,裸露出來的手臂上明顯有著消除不掉的異常猙獰的傷痕。

“咳咳……”女子咳嗽了幾下,美麗的眉目抬了起來,眼裏全是死寂。

剛剛回來的大丫鬟水碧看著了,趕忙放下熬好的藥,急忙輕柔的幫主子拍背,看著主子手臂上的傷痕,臉色微白,趕忙幫自家主子把袖子拉下來,遮住那讓人看了都寒心三分的傷痕,傷心的開口:“小姐,不要再看了。”

女子笑了,難得笑的異常柔和,“隻是覺著這樣也許能死得更快罷了。”兩隻手異常柔弱的抬了起來,袖子又落了下來。兩隻手上都有著異常猙獰的傷痕。她依舊在笑,隻是笑容裏多了幾分自嘲。

她叫君凝,本是正一品鎮國將軍唯一的的嫡女,也是上過戰場,聖上親封的玉凝將軍,如今卻是輕而易舉的被人挑斷了手筋,再也提不起劍,再也沒有了武功。哪怕如今她的家裏隻剩下她的娘親和爹爹兩個人也沒能被放過,自此世上在無鎮國將軍府。如今的她隻能待在這王府,獨自消耗時光,沒有任何反抗。她再看向那一碗藥,自小她就向娘親學醫,精通醫術,她不願這樣不人不鬼的活下去,便給自己下了慢性毒藥,讓自己越來越虛弱,隻待來年春天她便能悄然離去。去見最疼愛她的爹娘以及她那素未謀麵的弟弟。

“小姐,我們不要待在這王府了,我們離開這,好不好。”水碧跪在君凝身邊,哀求著。

“走,又能去哪呢。”君凝緩緩合上雙眸,想起了曾經的日子。水碧低著頭,不知如何回答。

君凝歎了口氣,微微抬起頭,有氣無力的拿起那碗藥聞了聞,勾起了嘴角,“就這麼盼望本王妃把這個正妃之位空出來嗎,連開春都等不到。罷了,罷了,既然有人惦記這個位置那本王妃就讓出來吧。”

水碧聽了手一頓,她明白了君凝話裏的意思,伸手便想要把藥搶過來,“小姐,不可以喝!”

君凝抬眸看著水碧,沒等水碧觸碰到她便將碗裏的湯藥一飲而盡,把碗放一邊。縱然嘴裏苦澀,但也沒有她心裏那麼苦。

沒有皺眉,隻是淡淡的開口:“在這世間如今就隻剩我孤身一人,我已然沒有什麼留戀和牽掛。水碧,我本就不剩多少時間了,如今隻剩下半個時辰,倒也沒什麼差別,總歸是我自己願意去死,你不必哀傷。”

水碧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一把跪在君凝身旁,眼淚漸漸流了下來,“小姐,小姐……”她是真替她家小姐感到不值。自從嫁進王府,就沒享過一天的福,甚至還把家人的性命都賠了進去。

君凝轉過頭,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人到最後總歸逃不過一死,不過早晚的事罷了,水碧,莫要再說了。”

水碧眼裏含著淚,努力把聲音控製的依舊像平常一樣,輕輕地為君凝將袖子放下,遮住那令人寒心的傷痕。緩緩起身行禮,“小姐,這外邊冷,奴婢去給您拿件披風。”

水碧轉身便是走回院子,而君凝沒有回應,依舊閉著眼睛,若不是時有風吹過,眉毛一顫和偶爾咳嗽一下,定會讓人誤以為她已經安然死去一般。

水碧走進院子,徑直往室內走去,卻在踏入內室之時看見夜淩琛穿著一身白袍立於房間之中。腳下一頓,卻還是走上前了一步,縱然心裏有一萬個不情願,也得行禮,“奴婢參見王爺。”

夜淩琛轉過身去,隻見臉上全是冷冽,魅人的鳳目似無情一般沒有存在任何感情,薄唇抿著,常年征戰沙場也沒有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絲痕跡,。

夜淩琛微眯著眼睛,看著水碧,“王妃人呢?”

水碧身子一顫,跪了下來,咬著嘴唇含著淚,“小姐在梧桐水榭。”

夜淩琛冷著臉色看著跪在地上的水碧,“淩王府可沒有什麼小姐。”說完,便不再去換跪在地上的水碧,徑直走出房間。

水碧意識到人走了,趕忙的鬆了口氣,擦了擦眼睛,從衣櫥裏拿出披風也往梧桐水榭趕回去。

君凝安靜的閉上雙眸,多想難得這樣安安靜靜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死去,然而那個人卻是不會如自己的願,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她甚至對這種感覺很敏感,身子漸漸緊繃了起來。

夜淩琛一步一步的走向君凝,她穿著白裙,麵色也猶如身上白裙一樣的顏色,時不時的顫抖一兩下,身上沒有蓋上一件東西,身形單薄,和他們八年前初次見麵的時候差別太大,他瞬間有了一絲恍惚。

君凝漸漸的睜開了眼睛,轉過了頭,抬目對上了他的冷目,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淺笑著開口:“果然兩個冷清的人,不適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