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老婆肚子太大把遊泳圈撐裂了，就打了您兒子的主意。”
船長轉過身，想要一拳打破雲向明虛偽的麵孔，卻被保鏢攔了下來。
“老韓，就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樣，等出去之後，我給你五十億，作為補償。”
“我呸，誰要你的臭錢！以命賠命才最公平。”
此話一出，雲向明當即指著他身後的群眾義憤填膺地說道：
“以命賠命當然公平，但現在是以全船人的命賠你兒子一條命，你覺得公平嗎？”
“在這艘救生艇上，所有人的生死取決於你，我為了集團發展，為了全世界的利益肯定不會自殺，所以你要殺我就隻能停船，但這樣一來，你又會殺死船上的其他人，他們有義務為你兒子的死負責嗎？”
船長愣住了，因為雲向明的這句話就像一條無正解的路，除非自己真能狠下心來殺死這麼多人。
這些人當中不乏有與自己同甘共苦過的下屬，共曆生死的兄弟，與其說他們是給自己的兒子陪葬，不如說是給雲向明陪葬，那實在太不公了。
所以他隻有妥協，不過絕不是為了錢。
救生艇在海麵上全速前進，身後風浪驟急，風號聲就像小男孩沉痛委屈的哭聲，帶著浪濤不斷拍打著船長的心魂。
而最讓人難過的是，66號，這個最樂於助人的女孩，卻沒任何人提起，如同汪洋中的渺小波仄，群浪狂湧時，根本沒資格冒出頭來。
了解她的，隻有寒如刀的朔風和涼徹骨的海水。
她抱著小男孩被浪打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看到的海岸，又沒了，眼裏隻剩下朦朧的水花。
“嗯......哼......”
她感到小男孩急促的喘息聲和越來越慢的心跳，這是命不久矣的前兆。
可她隻有一個人，兩條腿，又如何能安然遊到岸邊，莫說小男孩，就算自己也有些體力不支了。
“戲......”
“你說什麼，小弟弟，你撐住！”
“歇......”
直到他的心魂便被無垠的大海完全吞沒，66號也沒聽懂他說些什麼，隻是覺得胸前那每秒一顫的頻率消失了。
此時一束光照在海裏，有人來救援了。
66號咬緊嘴唇，牟足渾身最後一點力氣，把小男孩舉過頭頂，大聲呼救。
螺旋槳的聲音切碎後方的勁風，緩緩下沉，一條麻繩垂了下來。
“快，把他綁著。”
66號為小男孩纏緊了繩子：
“小弟弟，這次再也沒人和你搶了，你可千萬不要掉下來啊。”
麻繩緩緩收回，但另一根麻繩卻沒有垂下，直升機內的工作人員選擇了第一時間向雲向明打去電話，報告小男孩的狀況。
等到電話打完，那個虛弱的女孩早就不知去了哪裏。
沒人重視她，原因還是那句話，她是一個小波仄，默默無聞的波仄，很容易被吞沒的那種。
......
“TNND，這些混賬玩意兒是怎麼當的救援人員，輕重緩急都分不清嗎？人命重要還是報備重要？”
何適飄在海麵上，他的手幾次穿過66號的身體，卻無能施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海水吞沒，冒出幾個微小的細泡。
他正要下水，卻感到一陣眩暈，精神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下降。
時間到了。
他隻能無奈地吞下暈船藥，回到現實世界。
“嗞嗞——”
“嗞————”
待何適回過意識，耳邊傳來了類似電鋸鋸鋼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