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內某處不為人知的地下密室,那伊勉臉色慘然的低頭坐在蒲團上,想著自己為了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不惜拉著昔日的同族下水,付出大半家產,才在各種“離奇巧合”中搭上小日子的賊船,眼看就要成功了,沒有想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抬頭望著從密室頂端留下的透氣孔裏射進來的光線,那伊勉回顧著自己的一生。
自己出生於顯赫的葉赫那拉一族,從小父親就告訴自己家族榮耀,地位尊崇。一出生就可以住在宮裏,每天都可以見到那個全國都尊貴無比的女人——慈溪老佛爺,那是自己的親姑奶。
可惜好景不長,自己5歲時,國賊孫文舉旗造反,結束了我滿族對這片土地近300年的統治。原本高高在上的皇親貴族被打入塵埃,手中雖有錢財,卻始終惶惶不可終日。手中無權又豈能保住這祖宗留下的基業,看著造反派把原本尊貴得各家各族像趕牲畜一樣趕出紫禁城時,已經忘記了當初自己心裏是個什麼樣的想法,當時也不敢有什麼想法,隻記得父親要自己裝作懵懂無知。
被趕出紫禁城後,幸好有家族早就準備好的後路,近300年的統治,還是培養出了一些合格的奴才,才讓6歲的自己孤身一人能夠安然長大。
住在紫禁城邊上,每天抬眼就能看到那象征權力頂峰的宮殿,狂怒的內心就催促著自己做些什麼。
迫害他人,給軍閥送錢,為東洋人帶路,隻要能讓自己再踏上那個位置,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隻要自己成功了,自己為什麼不能成為下一個聖祖。
造化無量,天意弄人,兜兜轉轉幾十年,自己也曾掌過軍隊,也曾在四九城的陰暗麵呼風喚雨。一切都被那個帶著無常臉譜的男人毀了,自己謀劃著等東洋人走後接手四九城的權利,兩次次出手試探都被他於無聲中毀的一幹二淨。
光頭軍走了,新政府又接手了四九城,一個該死的成分劃分,高高在上的遺老遺少變成了“黑五類”。嗬,說得好聽是給我們留了退路,這是把我們子孫後代的路都給堵死了啊。成分問題得不到解決,不出五代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會變成灰燼,成為昨日的過往雲煙。
這才一年的艱難時期啊,就有多少人為了一點吃得變賣家產,典當祖宅。再這樣下去,大清的榮光還能有人記得麼?自己必須做點什麼,絕不能不能坐以待斃。
挑挑揀揀,暗通曲款終於跟瓜爾佳氏還有富察家的商量出一個計劃:分散外出,擇地發展以圖後事。
自己葉赫那拉一族選擇了香港,瓜爾佳氏選擇了澳門,富察家的選擇了台灣,好不容易通過小日子的關係送出去一支族人。
原本以為這一切天衣無縫,嗬嗬,到頭來不過也隻是自以為是。時也命也!
回想起記憶中幼時的場景,不由的有淚水從眼睛裏滑落。
那伊勉正暗自神傷的時候,另一邊的通道裏傳來了腳步聲。
“白水黑山”
快到密室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傳來了故意壓低聲音的話語。
那伊勉聽到傳來的話語,麵色似哭似笑,眼神空洞的回了一句。
“赤旗不得鑄。”
通道裏麵的人聽到那伊勉的回話,這才繼續往密室走了過來。
來得是兩個人,來人看到那伊勉坐在昏黃的燭光下,一邊走過來一邊問道。
“伊勉老弟,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叫我們過來是發生了什麼嗎?”
到了這時,那伊勉才低下抬著的頭顱,目光愣愣的看著走近的二人。
來人穿著前朝的服飾,頭發也被打理成阿哥頭,油光發亮的額頭都能反射密室裏的燭光了。走近的二人才發現那伊勉的穿著打扮是這個時期的主流,並不是大清朝的服飾。這對平時都要求他們來這裏聚會時,都必須按前朝規章製度穿著打扮的那伊勉來說可大有不同。
感覺到可能出事的二人對視一眼,快走幾步來到那伊勉得身前,急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