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歲的時候,母親就因病去世了,在我的印象中,沒有感受過母愛。而剩下的兩個身強力壯,臂膀寬大的男人——我的父親與哥哥,卻沒能為我撐起一個家。
父親是個懦弱的人,所以他每日借酒澆愁,來忘記他的喪妻之痛,逃避他做父親的責任。如果還有什麼事情值得可憐他的話,那就是每日的清晨,酒醒過後,他一個人坐在堂中,望著門外寧靜的景色,向我懺悔他的痛苦與過失,直到眼睛不能眶住淚水,他便走出門外,找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醉倒,深夜才歸家,睡醒又重複著上個一循環。
至於我的哥哥,我對他的了解少之又少,何況我壓根不想同他們兩個熟稔。我幾乎一個月隻見他一兩次,可以毫不誇張的地說,我也隻是一個知道他叫薑維的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我忙於學習,隻想著考一個離家既遠又好的大學,從此擺脫他們,再也不回來。我無暇顧及身邊任何與此無關的事情,因此我在班上雖然成績很好卻也不過是一個小透明,沒人關注我,我認為這樣挺好的,沒有情感的牽掛,使我離開得更加輕鬆。
雖然我不愛搭理這兩個家人,但薑維似乎更加討厭這個家。我印象裏,他的身影似乎同母親一起離去了,時間一久,他逐漸淡出了我的視野,以至於我常常感覺這個家就隻有我和我爸,而他隻是一個偶爾會光顧我們的心善的客人,留一些我的學費錢放在桌上,然而有一部分會被我爸拿去消靡,不夠的我隻能在放假時打零工湊夠。
每次見麵時,我總覺得他用著一種高傲的姿態看我,似乎認為他有能力養我,就有輕視我的資本。這讓我覺得又可笑又惡心,也更加憎惡他。
但我不想聽到有關他的任何事情是不可能的,他雖然已輟學很久了,在我們學校還是特別有名,因為他的名聲已經上升到了小鎮上。在他讀書那個時候,女生仰慕他,男生把他當作偶像。但是除了少數的幾個人,誰也不了解他,連我這個親妹妹也隻知道他叫薑維,我剛上初中沒多久他就退了學,在鎮上的一家修車店當修車工,僅此而已,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喜歡厭惡什麼,我從來不知道也不想過問,我的心智已比其他同齡人高太多,我總飽受生活與學業的折磨,再沒了別的心思。
隻是今天黎明之時,有人敲響了我家大門,聲音急促,動作粗魯,男人在門外大聲叫喊著。我匆匆地起床,順便搖醒父親,即使他再渾渾噩噩,也是別人眼裏的一家之主。將父親叫醒後,我開了門,門外站著兩個男警察,我的心“揪”了一下,怕這兩個人犯了什麼事,也更加惱羞成怒他們讓我為此蒙羞,我的臉由此漲得通紅。
敲門的警察並不在意我,直衝我問:
“你爸呢?”
我指指屋內,“還在裏麵”
前頭那位警察便徑直走了進去,“薑國偉?薑國偉?人呢?出來,快點的,你家出大事了!”敲門的警察大聲吆喝,另一位卻顯得文靜些,默不作聲的,拿出警察證給我看了一眼才踏入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