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在商場多年的浸淫,秦嶺南勉強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扭過頭扯出一個禮貌的笑:“沈影帝,晚上好。”沈荔難以置信地看著秦嶺南,眼中流露出些許受傷。秦嶺南輕輕拉開沈荔搭在她肩上的手,取下外套遞給了他,拒絕的意味很明顯。沈荔沒有伸手去接,自顧自開始說話。
“今天進酒吧之前我就看見有個身影很像你,我還覺得是我出現幻覺了,我怕衝去牽你的手,這幻覺就會消失,就強迫自己離開了,可是,在包間越想越覺得真實,還是回到了車上等著。看著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等待一個奇跡,我想著,等了你十年了,也不差這一個晚上,沒想到真的讓我等到了。秦嶺南,你現在對我這麼冷漠,你到底有沒有心?”沈荔眼眶微紅,最後一句話都隱隱有些破音。
秦嶺南歎了口氣,覺得就連最難的方案都沒有現在讓她頭疼。“沈荔,你冷靜一點,大庭廣眾,別讓人認出你了。”已經有幾個路人頻頻向他們這裏張望了。
沈荔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上車,我送你回家。”“不用了,司機已經在路上了,不麻煩你了。”“求求你了,讓我送你吧。”路燈下,沈荔的眼睛有點亮晶晶的,秦嶺南心裏一慌,點了頭,坐上了車。在車上,秦嶺南跟司機說了聲抱歉,讓他不用來了,回去路上小心點,引得沈荔瞅了她一眼。
秦嶺南報完自己家地址以後,兩人都像被鋸了嘴的葫蘆,車上一片靜寂。沈荔不知道是緩過勁來也覺得自己眾目睽睽下剖白有點尷尬,也一個字都不說,這讓秦嶺南鬆了一口氣。沈荔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他讓她更難招架。
沈荔堅持把秦嶺南送到了樓下,秦嶺南說了句謝謝就立馬下車了。沈荔在秦嶺南下車以後也沒走,直直地盯著她看,把秦嶺南盯的心裏發毛。
“沈荔,你還有什麼事情嗎?”看在沈荔把她送回來的份上,秦嶺南問了句。
“你沒跟我說讓我路上小心一點。”沈荔聲音悶悶的。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一路順風,到家給我報平安。”秦嶺南對員工經常說的一段話立馬脫口而出。
“電話號碼給我,”沈荔挑著眉看她,“不然我怎麼跟你報平安。”
得,自己挖了個坑。秦嶺南敲敲腦袋,感覺自己今天晚上真是酒喝多了,低級錯誤一個又一個,不得已給了沈荔電話號碼。拿到了電話號碼的沈荔笑眯眯地目送秦嶺南上樓後,才開車離開。
回到家的秦嶺南一身疲憊,癱倒在沙發上的時候順手撈起沙發桌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女生是少年時代的秦嶺南,男生則是少年時代的沈荔。
看著照片,秦嶺南的思緒飄回了過去。
秦嶺南家和沈荔家是對門鄰居,秦嶺南的父母都是大忙人,在外奔波,秦嶺南有時候就被托付給沈媽媽。兩人又是同齡人,一來二去,自然熟悉了起來。小時候的沈荔是個哭包,而秦嶺南由於父母常年在外,更獨立更早熟,所以自然而然扮演了一個保護者的角色。從幼兒園,到小學,初中,兩人像連體嬰一樣沒分開過。即使沈荔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哭包了,兩人依舊形影不離。秦嶺南自小成績優異,在年級第一的寶座上屹立不倒,理所應當地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市一中,在最好的班。沈荔對學習的興趣不大,成績勉強夠看,照理說是上不了市一中的,但他準備學表演,走的藝考,所以被被破格錄取,但無法和秦嶺南在一個班。本來也無所謂,畢竟兩家住在一起,總歸要一起回家的,在不在一個班不重要。沈荔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但在高一的某一天放學,沈荔照例去等晚放的秦嶺南,正當他靠在樹旁無所事事時,突然看見秦嶺南和一個長相俊秀的男生邊走路邊靠在一起看同一張卷子。沈荔氣不打一處來,快走兩步上前,略含不滿地上下打量那個男生。男生朝他微微一笑:“你好,我是周旋,我與我周旋久的周旋。”沈荔回了一個齜牙咧嘴的笑:“沈荔,荔枝的荔,”而後轉頭眉眼彎彎地看著秦嶺南:“喃喃,我們快點回家了。”沈荔很少叫秦嶺南喃喃,每次叫都不是什麼好事要發生。要不就是打掩護去網吧,要不就是求她給他抄作業。秦嶺南對著周旋微微一點頭,算是道過別了,就拉著沈荔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