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一則毆打學生的視頻流出，德賢傳統文化學校再次被推上熱搜。
“啪。”關崇誌鐵青著臉，一個耳光扇向關玉潔，“你再說一遍！”
關玉潔的臉頰迅速浮起紅手印，她重複道：“那個視頻是我錄的！德賢非法囚禁學生，毆打學生，我憑什麼不錄，憑什麼不曝光？”
“你懂什麼？”關崇誌大吼，“這是在教你們規矩！”
“什麼規矩？教我們冰清玉潔的規矩嗎？”關玉潔冷笑著，慢慢靠近關崇誌，“教我們不要成為蕩婦的規矩？還是不要成為野種的規矩。”
關崇誌死死地盯著關玉潔：“你說什麼？”
“我都知道了！”關玉潔毫不退縮地盯向關崇誌，“這麼多年，你絕不允許別人稱呼你為關總，你討厭那個詞，討厭那個字，甚至討厭近似的發音。可是爸，奶奶做錯了什麼？媽媽和我又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去我們承擔這一切？你為什麼不去找爺爺，不去找傷害你的人？”
“就是你們的錯！全都是你們的錯！”關崇誌的身體忍不住抖了起來，他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舉起那方價值不菲的龜山硯，扔向關玉潔。
很快，家裏一片狼藉。
好在文如秀早已去德賢做義工，不用見到如此可怖的景象。
關崇誌殺紅了眼，朝關玉潔舉起了不鏽鋼宣紙刀。
關玉潔一邊躲閃，一邊把手悄悄伸進褲兜，按住緊急按鈕，撥通了報警電話。
……
關崇誌患有躁狂症，因出現了嚴重危害他人生命安全的情況，在警察的協助下，關崇誌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一周後，德賢傳統文化學校關停。
兩個校區，五百名學生逃離了這座煉獄。
“媽，我們回家吧。”
“不！我不回去！”文如秀緊緊抱住德賢傳統文化學校的大門，像門上掛著的紅色感謝橫幅般，緊緊纏繞著，絕不鬆手。
“楊勝男她們犯法，已經抓起來了。我們先回家，好不好？”關玉潔試探著，小心朝文如秀靠近。
“你別過來！”文如秀聲音尖利，雙手成爪，揮舞起來，“你這個害人精！你害我消不了業！你害我下輩子還要做女人！”
自從德賢關閉，文如秀已經連續三天徘徊在學校門口，不吃不喝，困了就躺在地上。
關玉潔怕母親出事，一直陪在她身邊，整個人憔悴不堪。
“那我們去吃飯，吃完飯再來好不好？”關玉潔哀求道。
“不去！不去！”文如秀抱著大門瘋狂搖頭，“我要找楊校長！我要找關崇誌！”
“媽…”關玉潔正要上前，一直手攔住了她。
關玉潔轉過頭，是吳瑾。
她穿著德賢特製的唐裝，低聲道：“相信我。”
說完上前走到文如秀身側：“文師姐，還記得我嗎？”
文如秀回頭，臉上髒汙，她仔細看了會吳瑾，點點頭：“你是吳師妹。”
吳瑾朝文如秀九十度鞠躬後，輕聲道：“文師姐，你見關崇誌是為了消業嗎？”
聽到這句話後，文如秀明顯鬆弛了下來，她的身體微微離開大門，用力點頭。
“我知道他在哪裏，你願意和我一起去找他嗎？”
吳瑾朝文如秀伸出手，文如秀呆呆地看著那身熟悉的唐裝，緩緩伸出雙手，一步步離開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
“媽，你在醫院好好配合醫生治療，下個月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請假接你回家。”關玉潔背起書包朝文如秀揮揮手。
高三課業繁重，她得趕回學校上晚自習。
“好好好。”文如秀不耐煩地擺擺手，和房間裏的其他病友一樣，眼睛不離開電視分毫。
電視裏，帥氣的男主角正偷偷地吻向女主角。
關玉潔無奈笑笑，走出病房，路過一間單人病房時，她停住腳步，透過門上鐵絲覆蓋的玻璃朝裏望去。
關崇誌躺在床上，側著身子看向窗外。
醫生告訴關玉潔，關崇誌的狀況比剛來時好了一些，但受到刺激後還是有暴力傾向，關玉潔並沒有接他回家的打算。
關玉潔撤回目光，頭也不回朝醫院門口走去。
遠遠地，看見吳瑾站在醫院門口，手裏捧著一塊點上蠟燭的蛋糕。
關玉潔笑著跑到吳瑾麵前：“哪有人在醫院門口慶生的啊？”
“聽說，十八歲生日這天，一定要在特別的地方許願，這樣更容易達成心願。”吳瑾把蛋糕捧到關玉潔麵前，微笑道，“許願吧。”
關玉潔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嘴裏默默祈禱著。
再睜眼，吹滅蠟燭，一縷白煙直直飄向天際。
“我希望成為保護未成年人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