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燃起火光,那是輪班的信號。
獨孤晨睡得半深半淺,即使身上披了件鬥篷,還是鑽心的冷,他被凍得一哆嗦,猛的起身。
身上的鬥篷因他突然的動作落地,獨孤晨愣了下,把地上的鬥篷撿起。
守城的大哥告訴過他,亮火就是輪班的信號,如果有天上有煙花炸開,那就是敵襲。
而現在,他看見周圍靜悄悄,空無一人,周大哥也不見了,那火光一直亮著,那就是沒有人到達值班的地方。
他心裏一沉,鞋都沒穿直接出了帳篷。
“周大哥!!”
心髒劇烈跳動,仿佛下一刻就會跳出他的胸膛。
獨孤晨迅速的奔跑在雪地上,嘴裏不斷哈出熱氣,呼吸不過來導致他有些耳鳴。
“周大哥!!”
空蕩蕩的營地裏空無一人,他隻能聽見自己的聲音,直到他感覺到自己的嗓子眼裏有一股腥甜才停了下來。
“周大哥…?”
天上的月亮出奇的圓,但並不能照亮所有的地方,它透過粗壯的樹幹,在地上投下又粗又長的影子,與其他的影子一起,層層交錯。
獨孤晨用力的揉眼,手裏亮起一小團火焰,他是雪城為數不多的火係靈根之一。
地上的人橫七豎八倒了一地,鮮血蔓延在他的腳下,連他的腳掌都染上了幾分紅。
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他們都睜著眼,死不瞑目的看著天上,裏麵還有他熟悉的周大哥。
“怎麼還有個漏網之魚?”玄心溪驚奇的聲音響起,如一隻毒蛇鑽進了他的耳膜。
獨孤晨不敢回頭,那毒蛇的呼出的熱氣噴在了他的脖子上,冒出一片雞皮疙瘩。
“小朋友,如果你告訴我們,你們那大人營帳的位置,我就放過你們,好不好?”
玄心溪像是在哄小孩般,耐心的將他肩上的雪撫掉。
獨孤晨一動不動,恍然間,他摸到了袖口裏藏著的煙彈。
隻要點燃它…
“真的嗎…?你不會殺了我?”
玄心溪一聽,嘴角彎得更厲害,“當然了,我們妖族言而有信,肯定會放你回去。”
獨孤晨僵硬的轉身,衝著玄心溪點頭,臉上的恐懼掩蓋不住,見聲音都是顫抖的。
“我,我帶你去。”
玄心溪看到他臉上的神色很滿意,衝著身後使了個眼神。
獨孤晨在前麵走得極快,腳上被石頭劃破的地方像是沒有知覺一般,沿著來時的路冒著熱血。
他貼心的沒有緊跟著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的血跡瞧。
多新鮮的血啊…
玄心溪的舌尖舔過殷紅的唇瓣,真是便宜了孔靈的人了。
獨孤晨指著平地對麵最不起眼的地方:“那裏…就是我們幾個主帥休息的帳篷。”
他往後退了幾步,玄心溪隻當他是恐懼,也沒細想,人族膽小虛偽,這個小少年也不例外。
玄心溪的手心中平躺著一顆血珠子,還沒等他捏碎,就聽到身後他被他看不起的少年,將手中的煙彈狠狠地拋向天空。
身後的聲音震耳欲聾,尖銳,憤恨,摻雜著他所有的情緒,化作一句——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