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司槐擺脫了眼皮的束縛，睜開眼，看到一身穿白色宗服，繡著雲紋的男女將自己圍了起來。
“師兄師姐？”司槐下意識地出聲，這裏是天玄宗，麵前的是師兄師姐們，但他們的臉被一團團白霧遮住，看不清他們的真容。
“小師妹終於醒了，快，你的朋友正到處找你呢。”
眼前陰影落下，司槐抬頭看，白霧霧的一片，惟有他的臉是最清晰的。
【子凝。】
司槐的心跳驟停，空白的腦袋裏那些被她刻意丟在角落，鎖掉的記憶噴湧而出。
不對…她的逆轉禁術使用了還沒成功，天玄宗早就沒了，師兄師姐們跟那人同歸於盡，而自己趕到時隻剩一地的灰燼。
而這裏，隻是她的回憶…
心中的恨意化成猛獸把她的理智撕碎，即使知道這裏不是現實，她還是傾盡全力，連法術都忘了用，掐上那人的脖子。
“聞人月，你可真讓我好找——！”
她眼中猩紅一片，聞人月因缺失氧氣本就發白的臉變得通紅，他輕輕地拍了下司槐的手。
“子凝…你，你弄疼我了。”
夢境開始崩塌，周圍的人臉化為齏粉散去，她的手抓了個空，不甘的在原地嘶吼。
一陣涼風吹過，她猛地睜開眼。
亭子裏的結界還在，池中的荷花被雨點打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她胸膛裏的心髒跳得極快，波動如鼓點震動著她的耳膜。
已經有好久，好久她都沒有出現過這般大的情緒波動了。
“聞人月…你最好祈禱你是死了。”她眼裏有片刻扭曲，血絲瞬間布滿她的眼珠。
不然，就算是上九天，下黃泉，她都要讓他魂飛魄散，祭奠那些被他害死的同門！
——
梵星偷摸著趕回柳家，好在是雨天，外麵無多少人看守。
她一路摸回柳大小姐，柳舒意的房中，見奴婢們都因害怕過病氣而退避，才鬆了口氣。
“你回來了。”
柳舒意空洞地看著床頂，她知道父親和母親都在準備她的後事了，就在白天，奴婢們已經在開始悄悄量她的身形準備裁壽衣。
梵星少有的沉默，她沒好氣的將一袋牛皮紙包裹的東西重重的扔在她的床上:“好歹也是快走的人，這最後一點的回光返照你也不想出去走走嗎？”
越看柳舒意這幅病態，她越是想不過氣，這大小姐好歹也是一代傀儡師，且天賦不在她之下，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在這裏要死不活的。
“難為你還記得給我買桂花糕，謝謝你。”
柳舒意打開上麵的繩索，泛黃的油紙中安安靜靜躺著幾塊完好的糕點，她忍不住笑道:“你跟我娘一樣，都是口是心非的人。”
司槐一麻，連忙擺手，“可不要拿我跟你娘相提並論，我幫你可是看在你母親與我同族的份上才幫你的，你可別指望我再多答應你其他的要求。”
柳舒意一愣，隨後無奈的靠在床沿，“我自知自己時日無多，所以，至少在入院之前，剩下的日子還得勞煩你照顧我娘了，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