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蕪被叫得一愣，自從入府之後，他們四人每人都各司其職。
雲芊聰慧手巧，所以伺候司槐的吃穿住行，而莫蕪精通賬目，是掌管園中大大小小的支出，除了映月以外的第二個掌事。
翠園新建之後，映月一直沉浸在賬本裏，無暇出來，所以各種瑣事還是由莫蕪負責的。
如今司槐叫住自己，肯定不是單純的讓她伺候自己沐浴，還是說…
她心裏一咯噔，麵上還是恭順地俯首應是。
雲芊雖不懂司槐的用意，但畢竟主子的命令不可違，也隻是退出並關好門窗。
莫蕪此刻心裏很沒底，白日的大比讓她知道眼前的司槐怕早已不是個軟柿子，她將沐簾放下，小聲的說道:“請小姐沐浴。”
司槐脫下自己的一層外袍，翹著二郎腿坐在床邊，整暇以待。
莫蕪心底隱隱不安，莫不是，瞞不住了？
二人僵持不下，直到司槐打了個哈欠。
莫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莫蕪知錯，還請小姐責罰！”
“你做的事我可沒興趣知道，但是讓我最感興趣的，還是你。”
莫蕪猛地抬頭。
“我在擂台的時候，聽見台下有議論十年之前應是七大世家，可惜司家沒落，這才變成了五大。
我那時看你臉色不對，而後回府時你又離開了一陣，你不用告知我你去做了什麼，我隻想知道你跟司家，或者說是另一個沒落的世家，是否有什麼淵源？”
莫蕪手心出汗，她的後背僵直。
偷看了眼司槐，確實臉上並沒有什麼不滿的神色時，才顫顫巍巍的開口:“小姐神機妙算，果然什麼事情都逃不出小姐的掌控。”
又是客套話？
司槐臉色漸變。
莫蕪還在繼續:“我是姬家的人，是十年前被滿門抄斬的那個姬家。”
“小姐想看我真正的臉嗎？”
她慘白的手撫上自己的發鬢處，往下撕出一小塊皮。
司槐沒有製止，直到她將整塊臉上的皮給撕開之後，她的正臉才露了出來。
［不說是個死，說也是個死，隻希望死之前，能有人記住她原本的臉吧。］她絕望的想。
司槐呼吸一窒，莫蕪的臉外皮早已腐爛，巴掌大的臉就一半都是惡膿。
木桶的上空熱霧繚繞，裸露的皮膚首次接觸空氣有些刺痛，但都被她忍了下來。
“我至今都不知當初的姬家犯了何事以至於滿門抄斬，這些年我一直在尋一個真相。”
她哽咽著，日複一日的尋找，數十年去鳴不公，已經將她害得千瘡百孔，今日，終於要解脫了。
“我去年得知，姬家是因為葉家的陷害才落得如此地步，本想潛伏葉家，沒想到遇見了小姐。”
那日，在司槐放出賣身契時，她隱約動過離開的想法，隻是在看到司府特有的牌匾時，才動了點心思。
“姬家還在繁盛時，我父姬元與司衡郡公是至交好友，司衡郡公對我姬家有救命之恩，所以郡公是我們的恩人。”
“有日，境外妖族屢次來犯，郡公攜司家軍帶著他的弟弟司季青，臨危受命去擊退妖族，我父作為陣前將軍，也隨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