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來,上麵隻有兩個字:“勿來”!
我有些不明白,青兒為何要塞給我這個紙團,再回想她在我昨晚醒來後說的有些不近人情的話,更有些迷惑。難道這裏麵有什麼不對麼?還是青兒見吳真真他們對我很好,心生妒忌?我輕輕搖頭,撇撇嘴,將小紙團隨手扔出窗外,心中的決心絲毫不受影響。
馬車剛停下,就見沈氏兄妹急急奔出門外。
下了馬車,轉身謝過車夫,隻見他還是低著頭,看不清麵容,聲音稍稍有些沙啞,態度倒是恭敬異常。
送走車夫後,沈氏兄妹急忙道:“小梅,你可回來了!”
“昨天哥哥見你天黑還沒回來,就去了城西她那裏,被擋了回來,挺說你病倒了,哥哥急得要衝進去找你,他們不讓,還被那叫青兒的死丫頭奚落了一頓!”阿月氣鼓鼓地搶著道。
“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麼。而且,還精神得很呢。”我提起裙擺調皮地轉了一圈,逗得他們哈哈直笑。
喝了口水,我興高采烈地講起吳真真和墨柳莊主對我的好,沈宸的眉頭隨著我的敘述,逐漸舒展,嘴角也露出了笑意。阿月更是很不淑女地一下抱住我直跳。看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小妮子也被我帶壞了。
第二天一早,我提著小菊為我準備的食盒,三次拜訪吳真真。我神清氣爽,不知是勝利在望的心情所致,還是經過墨柳莊主的診治的功效,總之,坐在馬車上,身體沒有任何前些時候的不適。沈宸坐在對麵,不時把手指握地劈劈啪啪響。
這次,通報後,吳真真很爽快地請我進去了,而且還讓青兒將沈宸從馬車上請了下來。沈宸受寵若驚,進來後連忙行大禮。
賓主客套一番後方才落座。吳真真看了我一眼,麵露微笑,和藹地道:“沈公子,多少年來,你我沈吳兩家積怨甚深,原本難以輕易化解……”
沈宸在一旁點頭附和,聽吳真真接著講道:
“這次韓姑娘來訪,我與她一見如故,著實喜歡她大膽倔強的個性。這麼多年來,我身體欠佳,獨居小院靜養,大家對我總是小心翼翼,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我。這兩天,她的話對我觸動很深,墨莊主也從旁寬解。她說得對,上一代的恩怨,不該讓下一代繼續承受,或許,真的是到解開心結的時候了。”
沈宸麵露喜色,再次跪拜,道:“多謝吳姑姑!”
吳真真連忙扶起,道:“沈公子……呃……宸兒,不知可否這樣叫你……”
“當然可以!”沈宸連忙道,再次跪拜在吳真真跟前。
“宸兒,其實,你長得和你父親真像,不知你注意到了沒?”吳真真見沈宸似乎有些麵露疑惑,對著青兒叫道:“青兒……”
青兒本能應道:“夫人,請問有什麼吩咐。”
“去把綠綺抱來。”
青兒很快進屋去抱了古琴回來,吳真真指著古琴道:“這琴就是當年你父親送給我的文定之禮。這麼多年來,雖然不能和你父親結發成夫妻,但我一直以你父親的妻子自居……唉……喀喀喀……”吳真真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很快染上了青兒遞過來的白帕,恰如一朵盛開的紅梅。
大家麵露焦急,墨柳莊主衝我們搖搖頭。
沈宸熱淚盈眶,連忙跪著移上前去,望向她,聲音哽咽道:“我明白了……夫人……”,咬了咬嘴唇,大聲喊道“母親——”叩拜下去。
沈宸居然會認吳真真為母,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隻見墨柳莊主麵露微笑,似乎早已知曉這一結果。
吳真真在青兒的一陣拍打後,舒服了許多,服下墨柳莊主遞過的藥丸後,微笑著親自扶起沈宸,道:
“宸兒,謝謝你,我的好孩子。善良的孩子,這麼多年,苦了你們兄妹二人,是我做的不對……我們這就去找舅舅,請他給你們倆做主。”
“多謝母親,宸兒不知如何報答!隻是母親身體欠佳,還請細心調養,我們不急這一時!”沈宸陳懇的聲音中混雜著喜悅與擔憂。
沒想到多年的積怨,解開時竟是如此簡單,如此其樂融融!我由衷地感到高興。隻有青兒在此時向我投來別有深意的一眼,隻是我當時沒能讀懂,否則,也許不會發生將來的許多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