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
欒愛卿躺在一張草席上,頭發淩亂著,一臉稚氣地仰望著他。目光中透露出滿滿的羞怯和天真。
那是一個仲秋的夜晚,從窗口吹進的風已經有了些許涼意。她隻有19歲,甚至中學生的音容都尚未褪去,她的身體現在像是一朵飄著的雲。身上僅剩的一件白色襯衫,已經被汗水浸了個透。她一直緊抿著嘴唇,閉上眼睛,等待著她的結束,等待著有機會說出她那句以為可以打動天上星辰的情話。可對不想結婚的他來說隻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這句話對他來講幼稚陳腐至極,甚至像是在要挾他。他隨手將她那件浸透的襯衫拉了拉,遮住了他那未發育好的乳房,然後翻身在她旁邊抽起了那款儒風牌香煙。
他的滿足、不屑嘲笑都寫在了心裏,愛卿看不見。
結束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倆人隻是呆呆的望著窗外那又大又圓的月亮。院子的地麵被月光照的冷白,像是一層霜,遠方的黑夜中還有霍霍的流水聲,不得不說很有一番意境。愛卿將還紅暈的臉埋進了他的胸膛,含情地說“外麵月光這麼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他們來到了院子外
寺廟門前有一個荷花塘,開滿了蓮花。肥肥的蓮葉和蓮花擠擠簇簇無不在證明著自己的高潔。可惜她對這片區域的規劃發展聞所未聞。震驚之餘,陳廣東又多一個可以輕看她的理由。愛卿想當然地沉浸在對婚後生活的憧憬之中。她想養一隻狗或者貓、生個雙胞胎、有一個農家小院;如果現在就讓她要確定旅行結婚的目的地,她希望是西藏。
她的絮絮叨叨讓廣東感到厭煩。她對眼前的美景視而不見,隻可惜了那一塘的蓮花。不過廣東對她的身子仍然殘留著幾分意猶未盡的眷戀。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與她擁吻,撫摸她。無論他要求她做什麼,不論這個要求是多麼的過分多麼的令人難堪,她都會說:隨便你。欲望的再度新鮮。她的溫柔慷慨,把內心的狂野包裹的嚴嚴實實。
到了後半夜愛卿發起來了高燒。廣東當然不醫生,可他立即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對她進行了診斷,宣告她就是受涼出汗過於疲勞引起的小感冒而小感冒是可以忽略的。淩晨廣東趁著愛卿昏睡悄然離去,搭乘五點二十四的火車返回了上海。臨走他意識到自己錢包丟了身無分文,就拿走了她牛仔褲裏所有的錢。他認為這不算偷,恰恰相反是親密的象征。
他無意的留下了他從夜市15塊錢買來的一串黃玫瑰手串,他不懂黃玫瑰的意義。愛卿一廂情願的把它當做了離別的信物來琢磨他的意義。自然渺不可解,但忽然想到了它的花語“已逝的愛”
廣東並沒有消失很長時間。
一年零六個月之後他們在春城新開的中百大廈相遇了。廣東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但沒有成功。倆人鬼使神差的交換了當時剛興起的QQ。
又過了兩個月,他們迫不及待的結了婚。
婚姻的現實感,使得那個仲秋的夜以及隨後一年多的離別,變的異常詭異玄幻。雙方各懷著自己的鬼胎。盡量不去觸碰那段傷痛記憶的紐扣,隻當沒有發生過。
後來,在兩次連續的人工墮胎之後,麵對婦產科大夫的警告,夫妻倆一致同意要了一個孩子。
“就這樣了”這是他們達成對未來的唯一共識。
就像我們大家感受的那樣,時間已經停止提供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你在這個世界上活一百年,還是一天,基本上沒了多大區別。用廣東的話來講,他媽等死就是活著的理由。他們彼此間的陌生感失去控製的繁殖、裂變
隨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愛卿會如何回憶那個夜晚,廣東不得而知。但是廣東總不可避免的去猜測在這一年零六個月中愛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給他的懷舊感中常常帶入恍惚的感覺。
他甚至懷疑她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