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師尊一聲厲喝，才止住了大家的暴動。
“當務之急是先將小山送回宗門，隻要她的彙靈根不破滅，為師就有辦法救回她！”
師尊話畢，眾人重新燃起希望。
唯有我和大師兄愣在原地。
我的彙靈根，早就破了啊。
那是在三年前。
為了給小師妹做一件趁手的兵器，師尊帶著大師兄和我倆到魔窟尋找冰晶。
這既是師妹的際遇，也是師尊的劫難。
我們遇到了上古魔獸，師尊為救小師妹，被魔獸一爪掏心。
好在師尊也趁機釋放大招，將魔獸一擊斃命。
他昏迷的最後一刻，還在囑托我們照顧靈兒。
為救師尊，我和大師兄接替給師傅輸送靈力。
可當時的我水平尚淺，根本不足以支撐。
眼看師尊的靈息漸漸消散，我心裏陡然升起一個想法。
我們玄門幻宗，修法曆煉，有兩條命。
一命為心，與尋常人生存無異。
二命為根，這東西就像是密林中的豆火，彙集靈力。
隻要彙靈根在，便是心脈盡斷，也有肉身重塑的可能。
我推說自己餓了，支走哭的一塌糊塗的小師妹去采野果充饑。
大師兄不悅地訓斥我：“師尊重傷，你竟然還有心思吃東西！”
我沉默片刻，終於下定決心。
“師兄，我想用自己的彙靈根替師傅療傷。”
不等他反駁，我繼續解釋。
“如今師尊心脈受損，雖然不至於喪命，但靈力消散過快，再不止住，怕是修為會大打折扣，甚至···喪失修為。”
“而且我們還沒有脫險，就憑你我兩人，根本不能帶師尊和師妹安全撤離魔窟。”
大師兄當然明白我們如今的處境。
可這樣做也意味著，我再也沒有修煉功法的可能。
隻能當一個武力值稍高的普通人。
師兄攥緊拳頭，狠狠捶打在岩石上，亂石飛濺，他的眼底泛起滔天的血色 。
“小山，師兄幫你護法。”
07
小手交疊大手。
我和師尊彙靈根相接的刹那，像是無數銀針順著筋脈衝進心髒。
一股強大的引力不斷蠶食我的靈根，迅速吸幹我的靈力。
我強壓住瀕死逃跑的念頭，生生吐出一口黑紅交雜的鮮血。
再給師尊一點，多一點就好···
師妹抱著野果回來時，師尊正幽幽轉醒。
“師尊！”
她撲進師尊懷裏，又悲又喜，又哭又笑。
師尊竭力想起身，卻渾身無力，隻好輕聲安慰。
“靈兒沒事就好。”
大師兄冷麵撿起一旁的竹筒，甕聲甕氣道：“師尊稍等，江川這就去給您打水。”
我抬起灌鉛一樣重的雙腿，隨後跟了上去。
溪邊，大師兄一把抓起我的手臂，診脈片刻，猛然將我攬進懷裏。
“小山！”
脖頸撒進了滾燙的熱淚，肋骨緊縮，疼的我站立不穩，差點喘不過氣。
“你為什麼，為什麼把全部靈力都給了師尊，你知不知道你的…”
我艱難開口：“師兄，彙靈根破了也好，我資質本來就不及大家。”
“我也不愛練功修煉，隻是這件事不好讓大家，尤其是師尊知道。”
大師兄許久才恢複鎮定。
他擦去涕淚，像是安慰我，也像是勸慰自己。
“破了就破了，以後比試或者戰鬥，師兄不會讓你上場，師兄幫你隱瞞。”
08
但眼下，大師兄怕是瞞不住了。
師尊小心將我抱在懷裏，輕輕撫掌將我的雙眼合上。
動作溫柔，語氣卻十分堅定。
“師尊這就帶你回去。”
他掌心推在我背上，注入自己渾厚的靈力，維持肉身不敗。
大師兄張了張嘴，未出一言。
接連2次開啟傳送陣，師兄弟靈力消耗無幾。
大家決定輪流背著我回家。
從師尊的懷裏，到大師兄的背上，再到師兄弟們做好的擔架。
穿過森林，橫渡大江，翻越群山，路過古鎮。
我失去彙靈根的時候，也失去了出門曆練的機會。
這還是第一次，跟大家一起。
雖然歸來時，已經陰陽永隔，唯有我魂歸故裏。
山腳下，回歸的大部隊到達時，早已守候的人群爭先恐後地迎過來，尋找自己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