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305年12月2日。
“文亭長!文亭長!”
呼喊聲伴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睡夢中的人驚醒了。門很快開了,一個蓄著胡須的高個兒男人穿著單衣,臉上還帶著幾分初被驚醒的錯愕與癡呆,他手裏舉著燭台。門外站著一個相比之下身材矮小的敲門者,年齡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帶護頸和護肩的深色皮甲,手裏拿著一頂軟質皮盔,正在呼呼地喘著氣。
“不要慌,現在什麼時間?發生啥事?”高個子男人問。
“報告……報告文亭長,現在時間……子時剛過……現在醜時……剛才,二號哨位攔截了十幾個外來人,都是素衣鄉下人打扮,領頭的說,他們從水龍穀來,要去城裏投軍……屬下不知真假,不敢開哨放行……”
“外來人有身份憑證嗎?”
“領頭的出示了腰牌。”
文亭長伸手,示意屬下把腰牌遞過來。
“啊……不是……是這樣的……領頭的給我看了眼,但不肯交給我,他說,憑證唯一且珍貴,說隻有副亭及以上職級的軍官才能拿去檢驗。”
文亭長聽完,心中似乎已有幾分判斷。他吩咐屬下稍等,隨後便關上了門。很快,文亭長便開門著甲而出,他也和屬下一樣著一身皮甲,但不同的是他胸前還加裝了一塊鐵質護心甲,頭盔也是鐵質的鍋狀盔。
文亭長手裏拿著一把佩刀,屬下端著一把木弩,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哨位。
這裏是離禦江山城不遠的一處哨亭,坐落在一個微微隆起的小山丘上,哨亭四周以原木築牆,木牆後設置了可供哨兵居高臨下巡行和射擊的便道,哨亭中心是一座石木混搭的烽火樓,烽火樓裏設有倉庫,同時在一層開辟了一半的空間,作亭長的寢室。除去以上這些建築以外,哨亭裏還有些簡陋的帳篷,作士兵居所、廚房、鴿房等。
文亭長走到哨位處,大門口放著拒馬,兩個小兵一人持矛一人持弩,正站在拒馬後麵,警戒地看著來客。誠如屬下所言,來客是十幾個素衣生麵孔,都是未曾謀麵的外鄉人,人群中很多人背著背篼、籮筐,不少人舉著火把,還有幾個人提著菜籃子,裏麵裝著蔬菜。
“誰是領頭人?”文亭長大聲問。
隊伍前端的人舉手。
“你過來。”文亭長招手示意。小兵將拒馬抬起,讓領頭人得以通過。領頭人走到文亭長麵前,行了個禮,說:“你好,你是亭長嗎?”
“對。”
“我是水龍穀學生安十七,我們此行有十八人,都是水龍穀學生,我們要去城裏投軍,這是我的腰牌。”安十七說罷將腰牌遞給了文亭長。
文接過腰牌,火光下,牌上刻字清晰可辨:
安17
新世285.12.20
白州禦江郡鄰水縣
牌子背麵是一個陰刻暗紅色圓印,圓印圖案詭譎複雜,看著既像虎臉又像盤蛇。
文亭長看不出什麼端倪,他暫且認為此牌為真。他將腰牌交還給安十七,目光放遠,又看了看他的隊伍,隨後問道:“從水龍穀來投軍?”
“是的。”
“來前有沒有提前請示彙報?”
“今年初水龍穀學校安老師曾給江北大營的龐將軍寫過信,上月回信送到穀中,這是龐將軍回信。”安十七從背篼裏掏出一個木匣打開,裏麵赫然有一張折疊過的信紙。
文亭長拿過信紙,打開瀏覽起來,信紙上的字跡遒勁有力,末尾還蓋了一個印章。信文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