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本來以為是一場無形的或者劍拔弩張的相互試探，卻根本沒有料到事情的走向和最後的結果會是這樣。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後說了些什麼了，印象最深的隻是朗月那笑得晃人的眉眼，和他見過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還有在腦海裏揮之不去的久久飄蕩的那句話——
“我能保護你的。”
他依舊不知道朗月和Exhaled兩人打架的原因是什麼，也不清楚他們兩個存在著怎麼的糾紛。
但現在似乎都不重要了。
朗月現在是他的朋友，而他則選擇信任自己的朋友。
不是相熟的前後輩，不是合作過的音樂人。
放在第一位的關係，是朋友。
————
朗月在等電梯，但心情卻像是做夢一樣。
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前心中早已埋下的種子，如今竟然有機會萌芽生長。
“塔塔塔——”清脆的腳步聲從遠處響起，拖鞋落在地上的拖遝聲格外清晰，越來越近，最終定格到他的身旁。
朗月可以清楚得從反光的玻璃上看到他的臉，帶著別扭的，像癟著嘴的貓。
他率先轉過頭去，因為戴著口罩的原因，聲音傳出來有些悶，卻又意外的好聽，“怎麼出來了？”
“有事情嗎？”
“不是”，宋言唇瓣抿了抿，依舊沒看他。
從朗月的角度望過去，宋言針織帽的頂端凹進去一角，他唇角微微勾起，無端的覺得可愛。
他的視線緩緩向下移動，不動聲色地盯著旁邊人圓潤的耳垂，再往下是白皙的側頸，像是一塊泛著光的白玉。
待電梯“叮”的一聲打開，宋言先一步走進去，朗月小心的目光伴著他一起，這次兩人的站位變成了麵對著麵，宋言轉過身發現他還在原地後歪了歪腦袋，似是疑惑他為什麼還不進來。
宋言的手指虛按在電梯按鍵上，催促道：“怎麼還不進來？我送你啊。”
朗月怔愣了一瞬，眼底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朗月抬腳進來，電梯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宋言身前最後一絲炙熱的光暈也被隔離在外。
密閉的空間裏隻有他們兩個，朗月進來後沒有站在他的身旁，而是選擇向他身後走去。
宋言討厭這樣的站位，因為職業的原因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周圍的視線，在日常生活中他仍然討厭或者不如說是煩躁別人不論是明晃晃的還是暗地裏的窺探。
電梯正常運行著，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身後的人好似與他隔絕了。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知道朗月的動作。
明明隻有兩個人，可宋言卻感覺電梯裏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他明明記得昨天的天氣預報上寫著今天降溫啊，怎麼天氣又變得這麼熱了？
果然，他在心裏暗暗唾棄，天氣預報是最不靠譜且最會變卦的的東西。
宋言試探性地向後靠了靠，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離得這麼遠嗎？！
他抬手輕輕扣著樓層按鈕的邊緣，忍不住想也忍不住抱怨。
為什麼要離得那麼遠！不是他要和他交朋友的嘛，好朋友一起上電梯不都是肩挨著肩生怕走散了，怎麼就他特殊！
小屁孩該不會騙他玩吧？
破罐子破摔嘍，他悄悄轉過頭，才發現朗月自己一個人窩在電梯最裏麵的小角落裏，腳尖並攏著，看起來呆呆的。
他低著腦袋，頭頂的帽子早就在工作室的時候掉在頸後了，要立不立的，幾縷頭發倔強地翹起來，分外顯眼，和他黑色的口罩以及整身的色調形成了一股恰到好處的反差，宋言眉眼染上笑意，隻覺得朗月看起來更像學知識學傻的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