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半夜被叫醒(1 / 1)

“冬子、冬子,快起來開門……。”

睡夢中的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敲門。我以為是聽錯了翻個身繼續入眠。不想敲門聲越來越急促,不得已慢慢坐起身,伸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拿起一看淩晨2:06分,這大半夜的誰這麼無聊呀,借著手機的光看了看身邊的兩孩子還在熟睡。用手使勁搓了搓臉,我這才提拉著拖鞋往門口走去。

輕輕地打開門一看,門外站著我媽還有同村的桂嬸,兩人都是穿著睡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我正想開口問就被我媽打斷了,她叫我趕緊帶上小車鑰匙跟她走。看我沒動,她就說你快點,馮輝出事了要上醫院。我一聽立馬轉身回臥室換好衣服拿上鑰匙跟手機就出門了,套上鞋才發現襪子忘記穿了,我媽見我猶豫的蹲在那裏,拉著我就往樓下跑。我家跟桂嬸家離得並不遠,開車不到兩分鍾就到了,我還尋思著沒必要把車開到桂嬸家吧,這麼近讓馮輝走路過來坐車不就行了。然而車子剛到桂嬸家我就看見村裏的許多人圍在她家門前說著什麼,我停下車走進去一看,隻見桂嬸家堂屋的地板上仰麵躺著個頭發淩亂的男人,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桂嬸的獨子馮輝。隻見馮輝身上穿著的迷彩農作服已經破了好幾道口子,腳上的解放鞋也隻剩下一隻了,全身髒稀稀,右手跟腳踝還在往外流血。再看那張臉慘白中帶灰,緊閉的雙眼,黑紫的嘴唇,把我看得一激靈,這人還活著?

我慢慢走過去想再看清楚一點時,就見桂嬸兒媳巧鳳端著一盆水從後麵廚房走出來。她一臉的悲戚,雙眼又紅又腫顯然剛哭過。她看見我勉強的對我笑了笑說:“冬子,大半夜的把你叫來真對不住了。”我摸摸頭對她笑了笑沒說什麼。這時候桂嬸領著村裏幾個婦女幫著巧鳳就要給馮輝擦洗。我看這情況耽誤不得,馬上說不要洗了,趕緊上醫院吧。說著我先動手小心的扶起馮輝的頭,旁邊幾個男人看見了也急忙走過來一起輕輕的抬起馮輝往門外走去。好不容易把馮輝弄上車,大家都出了幾身汗。巧鳳也拎著一個小包朝著我們走來,同行的除了巧鳳還有馮輝的堂哥有才兩夫妻,也是一個村的,想著一起去有什麼事也能有個照應。我跟我媽交待了幾句要她回家照看兩個孩子就轉身上了車。

平時從我們村到縣裏開車隻要四十幾分鍾,可今晚我卻開了兩個多小 時。

我叫陳文冬是一個80後,來自閩北一個依山傍水的小山村。村裏人不多,房子都是依次建在山腳下,從村頭到村尾走路不超過二十分鍾。據爺爺他們說,他們小時候土匪多,三天兩頭的跑來村裏燒殺搶掠,使得本來就清貧的鄉親苦不堪言。為了生存不得不都搬進山裏比較隱蔽的地方安家,直到我父親這代才陸陸續續往山下搬,就沿著山腳建房。村裏三十幾戶人家都沾親帶故的,就我自己來說村裏管叫叔叔的就好幾個,但親叔隻一個。我從小在農村長大,用現在流行的網絡語就是幹農活,做家務,看過黑白露天電影,騎過二八大杠自行車,聽過磁帶錄音機,自己製作過玩具,爬樹掏過鳥窩,河裏摸魚抓過螃蟹,摘野果翻山越嶺卻樂此不疲。村裏跟我一起長大的有八九個,其中就有馮輝。

不管小的時候我們玩得有多熱乎,感情有多真摯,長大了也會有各自的人生還是得各奔東西。大部分人都外出工作:進廠打螺絲的、跑外賣的、遠嫁的、自己創業的、當人民教師的,還有就是我了,糊裏糊塗拿了一本大學畢業證進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貿易公司一幹就是十幾年。我們這些人裏隻有馮輝是個例外。他是我們這群人裏唯一一個選擇在家裏務農的。他曾經也出門打過工,初中剛畢業沒能考上高中,征兵也沒考上,那個時候他舅舅就叫他一起去廈門打工,人是去了,就是在外待不住。一個月不到就拎著行李回來了。再後來也出去過幾次,都是一個月不到就受不了要回家。最後父母也決定不讓他出門了,就待家裏。父母做什麼他後麵跟著去就是。到了二十七八歲經人介紹娶了鄰村的巧鳳,生了兩個孩子後這責任感就立馬上升了。種煙、種稻穀、種竹蓀、冬天挖冬筍、春天挖春筍......,反正鄉下什麼能來錢他就做。對孩子老婆也特別體貼,巧鳳都不需要像別的農村婦女那樣下地幹農活。有時甚至煮飯洗衣也是馮輝給她做好。這十來年兩人算是把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