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在一條鐵路旁,有一大片青草地,我和宋香在草地上麵對麵站著,我輕輕地摟著宋香,火熱的唇觸碰到宋香的額頭,再觸碰到宋香的鼻尖,停了片刻,我吻住了宋香的唇,隻覺宋香身子一軟,差點摔倒,我們抱得更緊,親吻著,仿佛忘記了世界的存在。

忽然,天空下起大雨,我從書包裏取出雨傘,可風雨太大,雨傘根本沒用,我幹脆把雨傘扔地上,又和宋香擁吻,任憑狂風暴雨的肆虐。

不知吻了多久,風雨竟然停了。

“嗚嗚嗚”,一陣宏亮的汽笛聲劃破夜空傳來!

我從汽笛聲中驚醒,方知是夢。

天還未亮,盯著窗外漆黑的夜,三十年前發生在南國的那段苦難而又傳奇的往事,又一一浮現在眼前,三十年過去,雖早已鬥轉星移,物是人非,卻總是在這樣的夜裏,做這樣的夢,無法忘卻!

怎可能忘卻呢?銘心刻骨啊!

鄧公第二次南巡的前一年,我又高考落榜了。那年頭考上大學太難了,何況我對考大學也不是很感興趣,更多的隻是父母望子成龍而已。再次的高考失利,我是真的不想再去複讀考大學了,整日裏呆在家中無所事事。

家裏的人對我考上大學也越來越沒有信心,一時也不知道讓我去幹啥,隻是偶爾會跟著母親去地裏幹點農活。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混完了半個暑假。

有一天,母親從鎮上趕集回來, 興衝衝地對我說道:“今天在街上碰到你舅舅了,我和他聊到你的話題,聽說你不想再去複讀了,舅舅建議你去廣東打工。他說他有個哥們在廣東那邊打工,混得不錯,過年的時候回來過,還請你舅舅喝酒,把他地址也留給了你舅舅。”母親稍停頓了一會,又說道:“大學畢業了也還不是去打工,我看現在就出去打工也沒什麼不好。”

我沒有直接回答母親,隻是點了點頭。到了傍晚,父親和弟弟也回家了,母親又把她的想法向父親和弟弟講了一遍,父親表示讚同,弟弟表示很遺憾,但尊重我自己的決定。

我舅舅是當兵回來的,為人熱情大方,朋友很多,唯一的不足是有時候喜歡說點大話。

我父親是一個比較沉穩的人,為了萬無一失,他決定馬上去舅舅家一趟,再了解一下舅舅那個哥們的情況,順便把他在廣東的地址要過來。我沒有出過遠門,要是去廣東後有人照應一下更妥當一點。

第二天一早,父親就從舅舅家回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是舅舅寫給他哥們的,大意就是我去廣東後叫他哥們照顧我一下,信封上寫好了舅舅哥們的名字和地址,舅舅的哥們叫賈勇。

父親還告訴我,剛才回來的路上碰巧遇到他一個小學同學,這個同學家有個女兒,叫宋香,比我小一歲,宋香今年高考也落榜了,她家很貧困,又是女孩子,老宋不想再讓宋香去複讀,聽說我要去廣東打工,老宋立馬決定讓我帶著宋香一起去打工。我父親想到一路上有個伴也好,又是老同學,就答應了。

宋香我是認識的。她是文科班的學習委員,平時衣著很樸素,但成績不錯,總是班上前幾名,不過也沒考上大學,畢竟是普通高中,那年頭隻偶爾有一、兩個學生能考上大學。

宋香個子不高,但長得很勻稱,圓圓的小臉很白,一頭烏黑的秀發,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眼睛,明亮有神!

我是理科班的,雖然彼此認識,但交流不多,隻偶爾碰到會打個招呼。

下午,老宋就帶著宋香來到我家。宋香隻背了一個書包,除了一本書外,就是些換洗的衣服之類。背著書包的宋香不像要去打工,更像是要去上學。

老宋到我家坐了一會,與我父親聊了一陣天,叮囑宋香和我幾句,就要回去了,盡管我們再三挽留他吃完晚飯再走,他家離我家也不遠,但老宋還是執意要回去,大概是連宋香跟我一起去廣東打工的路費都是向我父親借的,有些不好意思吧。

把老宋送走後,宋香顯得很落寞,為了排解她的愁緒,我建議她跟我去小溪邊走走。

我家西行一、兩百米就來到小溪邊,這是一條沿著山腳自西向東流淌的小河,小溪裏到處都是石頭,石頭間偶爾形成一個深潭,溪水很清澈,兩、三米深的水底下小魚、小蝦清晰可見。

我和宋香沿著小溪邊漫步,很少說話,走到一個石潭邊,宋香突然問我:“你舅舅那個哥們靠譜嗎?”

“應該靠譜吧,因為我舅舅這個人還是比較靠譜的,雖然他有時候有點喜歡吹牛皮,從小到大,舅舅對我挺好的,他應該不會騙我。”我回道。

天色漸晚,我和宋香往回走。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我們就準備出發了。我拎了一個大提包,裏麵裝了些衣服、書及日常生活用品,拎在手上還感覺有點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