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幹硬開裂的黃土地。
一個百餘尺的方形墓坑落在其中,陽光烈的就像一個火爐,直直照射到墓坑中,不停的將這被遺棄的土地烘烤。
一行人分散在墓坑正中處。
這座墓坑早已被開啟,整潔幹淨,處處都有修繕過的痕跡。出土的文物大多送入博物館,本著保護文物完好性的目的,隻有少量無法移動的物什還遺留在原地,使得原先墓室內的輪廓尚還得以分明。
十二層階梯下的主墓間內擺有金絲楠製成的棺木,並且棺底早已同墓地融為一體,理所應當屬於搬不動的物什之一。
“白教授,咱們真要搬開這棺木啊?”
這一行人大多圍在棺木旁,來來回回打量,滿臉猶豫。頭頂灼人眼球的太陽也刺的皮膚生疼,逼得他們眯緊了眼睛,臉擠成一團,都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兒。
白教授腦海中又將這個墓葬捋了一遍。這是幾千年前的貴族墓葬,規模龐大,卻罕見的沒有被盜。
出土時,一切陪葬品都在原位,隨著考古工作的進行,博物館大大填充。可古怪的卻是,沒有任何一件文物能證明墓主人的身份。
短暫的思考過後,他說,“搬。”他很篤定。
金絲楠木與泥土沒有粘合性。但棺底和地麵粘接的太過密實,多年以來的考察,墓主人的身份隱藏的太過蹊蹺,他隻能從這棺木下手。
也抬頭望了眼驕陽烈日,多年在外考察讓他的膚色暗了不少,也更顯滄桑之感。
見眾人猶猶豫豫終於開始下手,他走向一旁撐著傘遮陽的白裙少女,“思瑤啊,不是叫你不要過來麼?”
少女見他過來,自己也打著傘跑過去,給他撐著,抱著他的手臂撒嬌道,“爸,我也想看看墓中墓嘛。”
白教授無奈的歎了聲,又認真的說,“這是考古工作,你得小心點兒。”
一旁默默拿著數據,看著眾人的女助理見狀便拿了兩雙白色塑膠手套給白教授,又退到一旁。
白思瑤看了她一眼,覺得眼熟。接過白教授遞過來的白手套,問道,“爸,她一直都是你助理啊。”
白教授望著搬棺木的眾人,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白思瑤癟癟嘴,不再說話,也跟著他看抬棺。
在地下埋藏數千年之久的金絲楠木棺,重現天日之時仍有當日風采。在日光照射下金光閃閃,一條條古樸的雲紋如同金絲浮現。盡管墓室內剩下的物品殘留無幾,但僅一個典雅高貴的楠木,就足以告訴世人,墓主人當日的風采是何等繁盛。
白教授收回悠遠的目光,憐愛的摸摸白思瑤的頭,“丫頭,趁時間還早你早點回家。等下和小原他們一起走,我今晚留在這裏。”
“爸,你還沒告訴我墓室的來曆呢。”白思瑤另起爐灶,不回答白教授的問題,目光久久無法移開在釋放自己光彩的棺木,仿佛在幻想著墓主人輝煌的曾經。
“教授!室中室!室中室!”秋原他們將棺木隻移開了些距離,稍顯端倪的棺底露出一小角的黑洞,幽然神秘,一股涼意襲來,仿佛下了陣雨,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芳香。
白教授眼睛中滿是狂喜,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仔細打量著神秘的黑洞,顫抖著手指揮著秋原他們,“繼續搬。”
白思瑤表情瞬間就被點亮了,趁著白教授全神貫注的觀察著洞內,自己也興奮的不得了跑過去,迫不及待的想看棺底的廬山真麵目。
女助理下意識的要製止她,不過也隻是欲言又止,咳嗽了兩聲,一個人悄然離開了墓室。
棺底下剛好有個與木棺大小形狀差不太多的方形洞,洞側的土壤濕潤黏滑,仿佛開了冷氣,涼意都有些刺骨。
“裏麵有東西發光,拿手電筒來。”眾人搬完都打量著怪異的洞,秋原也在白教授旁呆著,想多學點東西。白斯瑤見沒人拿,目光四處搜尋了下,又走回來,無功而返。“爸,沒找到。”
“米倩呢?”白教授有些不滿,起了身打算自己去找,又不放心的交代,“都離那裏遠一點。”
眾人都退了幾步,秋原如夢初醒,拍手道,“我知道放哪兒了!”隨後又冒失的往後跑,與白思瑤擦肩而過。
白思瑤被撞的踉蹌的走了幾步一聲驚呼,又一隻腳踩上了濕泥,整個人就就像條魚般滑進了洞裏。
白教授聽到聲音回頭,瞪大了眼睛,又大步跑去,見圍在旁邊滿臉錯愕的眾人,大聲道,“拉住她啊!思瑤!”
幾人無能為力的看著她掉下去,又忙拉住想跳下去的白教授,白教授實在掙不脫,大聲疾呼,“思瑤!還在嗎!說話!斯瑤!”
墓室內響起的他絕望的回聲,蓋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