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結局】這場告別,幹脆利落,讓他猝不及防又毫無辦法(1 / 2)

時光如白駒過隙,春去冬來,寒意刺骨。

宋浮白撣了撣肩上的雪,伸手接過小廝遞來的湯婆子。

“主子,姑娘今日吃了兩塊魚膾,三塊冬筍,比前日多喝了小半碗雞湯。”

小廝說話間,湯婆子已在宋浮白手裏滾了幾個來回,手心手背都已經熱了起來。

他用手背貼了下臉頰,“嗯”了聲,嘴角微動了下,有些高興。

五年前他趕到無名山頂時,那裏發生過山崩似的,整個山頂巨石紛亂,讓人無處下腳。

將阿意和孟卿玨等人救出,他不顧好友阻攔,將任蘇意帶回了浮白載筆院。

見他如此執拗,孟卿玨無奈又鄭重對他道:“浮白,你何必呢....一定要讓她活著。”

何必?

宋浮白在這五年間一次次剖白自己,將那讓他懼怕又割舍不下的情感晾曬在河灘上,任由烈日灼燒。

可就算烈日灼心,他也放不下,舍不得,隻要她在,他便有了靈魂。

任蘇意如往常那般坐在院中,一動不動地望著遠處那棵銀杏樹。

光禿禿的樹上還有幾片暗淡的葉在寒風中搖晃。

宋浮白在廊下看了一會兒,屋簷上一顆水滴砸在手上,他才驚覺地將手又貼上臉頰,一邊向任蘇意走去。

宋浮白在任蘇意麵前半蹲下,裹住她冰涼的手,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

“悶不悶?我帶你出去走走?”

任蘇意的目光緩緩移來,嘴角微微翹了下,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每每他說要帶她出去的時候,她臉上才有了這般難得的一點色彩,如破雪而生的一縷細小綠草,脆弱的隨時會被嚴冬湮滅。

宋浮白抱著任蘇意在山頂亭中坐下,用輕柔的狐尾披風將她裹緊了。

任蘇意安靜地坐在他的腿上任他擺弄,忽地一陣寒風吹過,她側身往宋浮白胸前靠了幾分。

“唔..”

頭頂傳來宋浮白一聲細微的悶哼聲。

任蘇意頓了下,而後往外挪了挪,卻被他摁了回來。

她緊貼的地方剛好是那處傷口。

任蘇意有些僵硬地倚在他懷裏,呼吸都放輕了。

宋浮白垂眼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無聲地笑了起來,若疼痛能換來此刻的相依和心疼,他願飲鳩止渴,不止不休。

他又緊了緊手臂,下巴輕輕挨著她有些冰涼的額頭,“放心,不痛。”

任蘇意僵硬了會兒,感受到他的呼吸平穩地撲在額頭上,這才放鬆了些,靜靜依偎在他懷中。

山風拂過,任蘇意的視線隨著風飄向遠處。

遠處山峰層層疊嶂,山下環繞著三江岔流,晨輝映在江麵,波光粼粼,又似一條灑滿了星辰銀河,蜿蜒而過。

無名山頂後,任蘇意不死不活地存在於這世間,沒有悲傷,沒有喜樂,像一個沒有生命的物品。

起先兩年她彷佛五官閉塞,不知春夏,無覺朝夕。

待“醒”過來時,已過了三個春秋。

再見宋浮白,他彷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前滿是笑意的桃花眼,如今像是蓄滿了秋水的湖泊,一眼望進去,盡是悲涼之意。

他總是抱著她,聲音低啞,帶著祈求,“阿意,阿意,你怎麼樣才肯醒來?”

“阿意,我已經沒有辦法了,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帶你去無名山,這樣你肯醒過來嗎?”

而後,他真的帶著任蘇意去了無名山。

整整七日,任蘇意不聲不響的,隻望著那殘垣廢墟默不作聲地流著淚。

仿佛將這輩子的淚都流幹了。

寒冬將過,枯木逢春,好在那之後,她不再橡根沒有生命的木頭。

宋浮白撥開她被風吹起的碎發,在任蘇意額頭落下一吻。

“阿意,第一朵花開的時候,你開口跟我說句話,好嗎?”

懷中人愣了下,之後便是久久的沉默,雖然她這五年也從未說過話,但宋浮白總還是懷著一絲期待的。

期待她心裏的冰能被自己融化,期待她能看見自己。

風似乎越來越大,寒意侵蝕,失落像一塊擲在湖麵的石子,砸出一個小小的漩渦,然後越來越大,最後像一個無可探查的黑洞將他拉入其中,痛苦難耐。

果然,還是不行嗎?

宋浮白喉間滾動,似是含了鉛,他強忍住心中洶湧的失落和痛苦,幹癟地笑了下,想說句話來打破隻有他自己在意的尷尬。

“也沒事...我就隨口...”

話還未說完,下巴被發絲撓了下,微癢。

他迅速低下頭,看見了任蘇意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冰天雪地被一棵幾不可見的花骨朵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