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裏,可以視物的人肆無忌憚地看著眼前人,他輕聲道:“願淺情人識紅豆,知春意。”
“....這是什麼願望?食紅豆?等有紅豆的時候我讓林嬤嬤給你做紅豆糕,她做的可好吃了.....”
任蘇意小嘴叭叭說個不停。
阿然嘴角帶笑地聽著,一邊給她處理起手臂上的傷口。
處理完之後,任蘇意已經從紅豆糕說到了花椒冰激淩。
“阿然你肯定沒吃過花椒味道的冰激淩,不對,你肯定連冰激淩都沒吃過,唉,真可憐。”
阿然應著,“嗯,真可憐,那你要做來給我這個可憐人嚐嚐嗎?”
他猶豫了下,反手牽起她的手,感覺到她愣了下。
“你看不見,我牽著你,免得你摔了。”
任蘇意點了點頭,又繼續說著她的冰激淩。
雪越下越大,天地間萬籟俱寂,唯有兩個相攜的身影緩慢地向前走去。
阿然帶著她進了一個山洞躲避風雪,好在是冬天,沒有蟲蛇。
任蘇意又累又困,倚在阿然肩上睡了過去。
似是睡的有些不安穩,她睡一會兒睜下眼,動了動腦袋,才又睡去。
在她第三次迷迷糊糊睜開眼時,阿然輕輕戳了戳她的臉,“躺下,枕在我腿上。”
任蘇意意識模糊地“唔”了聲,乖順地躺下,枕著他的腿,這才終於睡安穩了。
她的腦袋睡的有些靠上,阿然燒紅著臉,輕輕挪了挪,讓她腦袋離那處遠些。
他轉頭看向外麵的風雪,試圖讓自己有些發燙的身子感受下冷意。
良久,終於歸於平靜。
他撩開她的青絲,輕聲道:“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傷了,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任蘇意醒來時,阿然不在洞中。
外方天已大亮,她起身往洞外走去,出了洞才看清外麵的林子竟已白皚皚一片。
昨夜的雪竟下的如此大!
漫山白雪中,阿然一身墨色長衫,長身玉立地站在雪地裏,此時正側身仰頭看著樹上的一片殘葉。
冬日斑駁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恍恍惚惚,似是畫中人。
任蘇意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視力有這麼好!
她清晰地看見了他長長的睫毛投在臉上的光影,目光一寸一寸地掃過他的臉。
陽光下,琉璃般透亮的眸子,高挺鼻梁,還有那一看就很好親的唇。
滑過線條分明的下頜,視線最終落在喉結處。
任蘇意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唇,覺得有些渴。
察覺到她的出現,阿然側頭望來,“終於醒了,睡的像豬一樣。”
任蘇意:“......”
阿然早就給她找好了些可以果腹的果子,待她吃完又草率地洗漱了一番,兩人繼續趕路。
兩人邊走邊分析著目前形勢。
“你那日去崇文院有查到太子為什麼克你嗎?又為什麼非要殺了你。”
“沒,那本冊子隻記載了一些關於我生前一小部分的事,並未提及其他。”
“啊!那你知道自己是誰了?這麼久了,你怎麼都不跟我分享下!”
阿然想也不想道:“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告訴你也沒什麼意義。”
任蘇意:“.......?”
她費勁巴拉替他找記憶找身世,他竟覺得告訴自己沒什麼意義!
任蘇意彷佛被澆了一桶冷水,她落到如今這境地,全都是因為他,可他到現在了,都還沒將她當自己人看。
任蘇意頓覺委屈又憤怒,她胸口起伏,負氣道:“是,沒有意義!那你告訴我,怎麼和你解除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