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源買了地,蓋了房,起了作坊安置下來,貞觀九年的夏天差不多也就過去了。
到了長安城外之後的第二天,楊叔就領了一個老頭兒過來,說是給沈源聘請的管家,姓張,名容,字……字兒沈源沒記住,也沒好意思再問。楊叔讓沈源跟著張管家把人都帶到了渭河北岸的一處莊子,說這就是按沈源的要求買的地——用何濤捎回來的銀板。然後就拿著張成張旅帥開具的文書說要去繳令。
待張管家按沈源將人都安置到了莊子臨時住所裏之後,天也差不多黑了。去繳令的楊叔也轉悠了一天回來了,帶回來的批文就是“責令歸建”。消息用沈源自己的理解就是:“領導說了,這事兒不好辦——仗沒打完呢,人先回來了。大軍在外,人員調令自有規則,一切還得按規矩來,沒碰見過你這麼添亂的。”
若不是張管家提醒這批文之上沒有限定歸建日期,沈源還在做難呢,要麼說人老成精,差點讚他兩句“禍害活千年”。受到“沒有限定歸建日期”這條的啟發,沈源自己個兒也冥思苦想開了:“不就是歸建麼,好辦啊,等李大將軍得勝歸來,咱再去報個到不就完了,又沒說非要什麼時候到哪兒歸建,咱隻要到了李大將軍的軍中不就算是歸建麼。”
就這麼著,一行人就在“沈家莊”住了下來。沈源也在莊戶人家的土坯房內享受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待遇。
……
安頓下來沒有三五日,沈少爺便對“生活水準”不滿起來,按管家張容的理解:要在莊外新建一個正方形的莊子。整個新莊子被橫貫東西和南北的兩條大道劃分呈“田”字形,大道兩邊全部預留了地塊作“商業用地”,西北角是莊戶住宅區,東北角是“沈宅”和倉庫,南邊是所謂的“商業區”,牲口棚要整體搬遷到新莊子北麵,還要建一個化糞池。每個區域又被街巷劃分成若幹塊。據沈少爺所述,新莊子中間十字交叉那兩條寬闊大路叫“道”,其餘地方的路橫為“街”縱為“巷”,道寬四步,街寬兩步,巷寬一步,都要用墊了細石子和沙子的青石鋪成。“街”、“道”兩邊要開挖排水溝,整個新莊子地下也有埋設的陶管構置的“地下管網”作為下水道。地下管網南高北低,連接著新莊子北麵的化糞池——這不是折騰人麼。好在還有老楊,在老楊的勸說之下,管家張容一邊跳腳“總有一天會被他敗光”一邊拿著少爺沈源作的預算去招人買料。
不過在張管家心裏,這沈少爺對待這些莊戶和有像他這樣的下人還真是優厚。莊戶人家每戶都給劃了十步見方的“宅基地”做院子,要起二層樓,用原來老莊子的房子置換就成;而像他自己還有老楊則直接給了莊戶兩倍大小的“宅基地”,用沈少爺的話說:要有花園。如是,加上沈少爺每天巡查“工程進度”,管家張容對於沈少爺的安排還是很盡心的,
……
“少爺大才啊。”跟在沈源身後走在新莊子青石大道上的管家張容實在找不出什麼好詞兒來恭維眼前這個這個看起來尚未成年的沈少爺了。
按照要求,開工初期就先在東北角的北麵起了兩排的二層樓,這些在沈源眼裏有些複古的“二層教學樓”,是用來安置那些傷愈滯留在此的軍士和沿途收留的那些無家可歸的人的臨時宿舍。不過他也沒有明說,就被管家張容想當然的當成了“倉庫”。傷號宿舍建成之後就碰上了大雨,原來莊子的那些土坯房自然是房倒屋塌,於是在常隊正的協助之下,沈源將所有的人都遷到了這兩棟二層樓裏。有些擁擠是不可避免的,不過如今新莊子建好了,原來在此避難的二十九戶莊戶都已經搬進了新院子,住處自然也就寬敞起來。
“老張啊,廣場的地麵也要用青石板鋪好,咱們自己的宅子先不急,上次給你說的,廣場南麵的別館要先建好。”沈源指著廣場東邊的空地說。軍士的臨時宿舍樓,帶院子總共占去了新莊子東北南北三十餘步,東西六十餘步的長方形地塊,“沈宅”就在它的南麵,占了同樣大小的麵積,中間隔著一塊南北三十步,東西四十五步的空地,就是沈源所說的廣場。在這東麵,是自南向北的六塊南北十五步,東西三十步的地塊,這是沈源給管家張容、楊叔,還有新來的賬房留的院子。
沈源還打算建一所給收留的孤兒和莊子裏的適齡兒童讀書的學校,開始沒說用途,被管家張容誤認為是別館,以為要和沈宅放在一個院子裏。等後來沈源問起,才知道沒有預留地塊,便在廣場東麵劃了一塊兩倍莊戶宅院大小的地塊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