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霞沒有說什麼,隻是跟眾人說了一聲,讓人留話給安樂說自己先走了。離開皇宮後夕霞才微微放鬆,這醫穀的身份許久沒用,都有些生疏了。不過好在性格和人設是立住了,跟以前一樣,以後就算查也不會有問題。跟在安樂身邊看風景嗎?可有什麼好看的?世間百態,不過如此,早就看透,看厭了。
長樂宮寢殿內,程麗見李昕醒了也沒什麼大毛病連敷衍都沒有直接就離開了,宮人們死死地低著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劉敏倒是真的喜極而泣,這幾天他是真的擔憂皇上會一睡不醒,好在上天還是眷顧著皇上的。安樂坐在李昕床邊,安撫著父皇,讓他不要操心,大周不會亂。
“咳,巽兒怕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吧,朕瞧你憔悴了不少。”
“父皇身體有恙,自然是掛念,憔悴什麼的之後養養就回來了。若不是顧忌著兒臣帶來的那位大夫,兒臣還能更快趕回來。”
“你們下去吧,朕想和公主單獨說說話。”
屏退眾人後李昕緊繃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下來,剛剛還看著有些精神的老人現在隻剩下腐朽的氣息。
“巽兒,剛剛朕問過那位夕霞姑娘了,她說若朕好好養著,說不得還能再活兩年。若是再接著勞心勞力,怕是熬不過今年冬天了。”
安樂愣了一瞬,掖了掖被角:“父皇可別輕信,她說不定是想讓你求她,好從我們手裏敲出更多好東西。太醫署上下醫術高明的醫官不少,父皇定能長命百歲的。”
“那丫頭行事無所顧忌,直言不諱,心思澄澈,她說的話,可信。朕想許以重利讓她幫忙調理這破敗的身體她都不樂意,怕是沒什麼辦法了。”
“許是醫術不精,她才多大,如何能與太醫令他們相比,父皇應當對他們有信心才是。”
“這皇宮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還少嗎?朕的身體自己也清楚,撐不了多久了。巽兒,可曾想過另一種活法?”
安樂看著父皇,良久,苦笑道:“女兒雖與其他幾位姐姐感情不深,但也知道大姐姐獨自前往草原的恐懼和無奈,也知道六姐在眾人眼裏算得上幸運可她卻依舊疲憊。女兒很幸運這一生有父皇為我保駕護航,人生總不能事事如意,女兒不想強求。”
安樂紅著眼眶,淚水慢慢劃過臉頰:“父皇,倘若是十年前,又或是更早,女兒會不計一切代價去爭上一爭,現在,不行。”
李昕閉了閉眼,感歎道:“巽兒,你是個好孩子,有時候朕真的希望你是個皇子。但大周現在這情況,是個公主也沒什麼不好,是朕對不住你。咳咳,扶朕起來。”
李昕抬手,安樂本想阻攔但李昕態度很強硬,隻好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李昕。待李昕下床後走到一處牆麵,稍微摸索了一陣,按了按一塊牆磚,隱隱有些鬆動。
“巽兒,來,把這幾塊取下來。”安樂照做,隻見裏麵是一塊龍形的玉佩和一份地圖。
“父皇,這是什麼?”安樂將玉佩和地圖遞了過去,有些疑惑的問道。
李昕有些懷念的摩挲著這枚做工有些粗糙的玉佩,中氣不足的問道:“巽兒可有聽說過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