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分(1 / 2)

“你就是穀雨?”

進屋的時候,薑穀雨便瞧見了她,想來方才先自己一步來這的便是她。能與風代覓這般親近,又能坐在這裏用飯,薑穀雨雖未見過她,但也能猜出她便是薑殊了。

這是薑穀雨與薑殊第一次見麵,雖說她早便從少極和風亥處聽說過薑殊的才名,但卻不知道,原來她也是長得這樣好看的。麵若桃花,眼若水波,雪膚凝脂,便是說話的聲音也似春日裏拂柳的風,聽起來好不舒暢。

“是。”

他們三人都是坐著的,獨薑穀雨一人站著,方才來時的路上,子期囑咐過她,來請安時,需風代覓讓她坐她才能坐。

薑穀雨總覺得就這樣站著麵對那三人有些不自在。

“雨兒還沒用飯吧!來一起坐著吃一些。”薑守向她招著手。

不待薑穀雨回答,風代覓便開了口:“我怕她不習慣,已經差人將飯食送到她的院中去了。”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風代覓將手中的碗放下,接過蕭嬤嬤遞過來的帕子拭了拭嘴,對著薑穀雨道:“這丞相府裏規矩太過繁雜,倘若要你條條都守著,也太為難你了些,像請安這些小事,以後就免了吧。不過大規矩還是要懂的,我昨天已經召過常嬤嬤了,今日開始,她便會教你一些基本的禮儀。”

“還是夫人想得周到。”薑丞相也沒說什麼,隻附和了一句,便繼續用著自己的餐。

薑殊又替風代覓盛了一碗粥,遞給她:“娘親,您再吃一點。”

風代覓接過碗,笑著應道:“好!”

入府兩日,這是薑穀雨第一次見著風代覓的笑。

她突而有些悵然,想起了那年寒冬,娘親將家中僅剩的一個紅薯遞給她時,臉上也掛了這樣的笑容。

薑穀雨伏了伏身,告了退。

行至門前時,薑穀雨回頭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用著早飯的三人,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心中不免空落落的。

幽蕩蕩的宮中露出一股肅穆之氣,除了自小便侍奉在身邊的林池,其他的宮人早便被打發下去了。風酌量把玩著手中的烏木手珠,開口問道:“聽說,丞相府新進了位二小姐。”

薑守麵色不變,風酌量既是知道了這件事,怕是也問過風亥與少極了。薑守恭敬回道:“才進府幾日,多謝陛下關心。”

“她娘親叫薑施然,是哪個薑施然?”風酌量將手中烏木手珠放下,目光淩厲,射向薑守。

林池聽見這個名字,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薑守低下頭去,身子伏得低了些,然掩藏著的眼中全不見半點懼色,隻不過瞬間思量,便道:“自是臣之發妻,宣城和縣的薑施然。”

殿上久久沒有回聲,薑守亦沉著氣,隻待對方先發聲再作打算。

風酌量伸手想要去摸那烏木串珠,然手指還未碰到串珠便停住了,他將手縮回,籠進袖中,接著問道:“那孩子多大,哪年生的?”

“庚午年十二月十五。”

“十二月十五?”這聲音有些縹緲,聲音的主人似是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好一會兒,風酌量才回過神來,神色慢慢凝結起來,聲音比方才更冷,道:“你既娶了皇姐,就當一心一意對她,雖說是十幾年前犯下的錯,她現在知道了也定是難過的,以後切莫再傷她的心。你退下吧!”

薑守慢慢退了幾步,轉身離去時,眼角竟含了一絲譏笑之意。

風酌量伸手拿起那串烏木珠子,緊緊地拽在手上,問向旁邊的林池:“你說她有多大?”

林池不敢隱瞞:“人長得小,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樣子。”

他也曾親自遠遠地看過薑穀雨,她和薑施然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當然,這點他沒和風酌量說。在這宮中,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風酌量握著珠子的力道越發重了,麵上神色卻沒有什麼變化。林池常年跟著他,早便摸清了他的脾性,但他知道,風酌量怒了。

常嬤嬤過來教薑穀雨時,先問了她些問題,不外乎是她會些什麼,學過些什麼?

薑穀雨會的東西不多,但也不算少,隻不過都是生火做飯,冼衣縫補之類的,可這是在丞相府,她雖才來,但也知道自己會的這些東西絕不是常嬤嬤問的東西。她最擅長的便是射箭,也會些拳腳功夫,可來的時候,少極便對她說了,都城的官家女子,都是嬌養的,不好讓別人知道她會這些。

也是因為少極的這些話,她一來丞相府,便將周叔給自己的弓藏了起來。

常嬤嬤見薑穀雨說不出什麼,也就沒有再多問,直接教了起來。

常嬤嬤教她的東西倒是不少,可很多她聽不懂,再去問常嬤嬤時,嬤嬤隻冷著臉,叫她自行領會。

薑穀雨覺得,這些東西比練功難多了。

初始幾日,薑守還會來經常來看看薑穀雨,問她一些在及與村的事情,也問了些關於風亥與少極的事情。但後來,薑守便很少來看她了。

雖來丞相府的時間不長,她卻是極不習慣這裏的生活。

譬如她以前便聽說大戶人家吃飯,下人們總是要站著,以前她便不能理解為什麼。周叔和她說這是尊卑,說主人吃飯,下人們站著,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