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明昭年間,以日召一族為首的正義仙門世家於十一年前帶領當時以拜月門、陰陽盟和芙蓉宮並列的三大仙門對當時人人喊打的暗影穀進行了三天三夜的圍剿燒殺 。
三日過後,世人眼中暗影穀無一幸存,這是明昭史上最慘烈的江湖圍殺,人稱“暗殺”
“聖尊,咱們這麼做恐怕不太好吧。”
臨近暗影穀腳下,拜月門掌門枂初惶恐的對著站在他身側的炤然說著,再抬頭看著這曾經無比熟悉的百丈樓台,他突然害怕了 。
“怎麼?害怕了,早幹什麼去了。”
炤然仿佛看出來枂初的心思,蔑視一笑 。
對於暗影穀,對於音幽,炤然早就有除之而後快之心。
想當初,五派分離後,能在江湖與之抗衡的就是這個愈加神秘的暗影穀,背靠神秘組織對於自己的邀約 ,三聞而不至,要怪隻能怪他自己。
他用了這麼久的時間才煽動暗影穀在老百姓心中的輿論,再加上有枂初這個曾經的暗影穀成員,可不就是上天在助他,所以今天暗影穀必須滅。
說著,炤然的一聲令下,千萬人馬、萬丈樓台,就在這一晚萬千火把,把這萬丈高樓、千棟樓屋,大火三天三夜,燒的一幹二淨。
在世人眼裏,眼見他樓台萬丈起、眼見他樓台萬丈塌。
這就是明昭年間最為慘烈的江湖屠殺。
枂初看了眼環在臂彎的孩子,再看看眼前這萬丈深淵,低語道:“願你來世不做音家人。”
趁著萬千火把燃燒的空檔,枂初實在於心不忍,便以偷龍轉鳳的形式把音家唯一的兒子偷了出來,希望自己這一世的罪孽能得到救贖。
月黑風高,看著懷中的孩子,枂初不禁心中苦笑,想他拜月門,仙家第一大門派,竟幹這等勾當,誅-人-門-徒,殺-人-妻-兒。
仰天大笑,隻望這孩子一世順遂,永不回明昭。
想著,枂初伸出手,從懷中拿出一支不長的黑色木狀物,江湖人都知,那是音家獨有的物件…音笛。
按理來說,音家使用武器是音律,但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必須到十六歲考核過關方能授予,可能音曲是音家的繼承人,所以便能從小佩戴,至少,這是他在暗影穀時的規定。
隨著天邊魚肚露白,枂初知道他不能再耽誤了,伸出掌心,把半生修為盡數傳之,希望能保住他墜入的這萬丈深淵。
枂初感覺自己的右手輕輕一托,原本懷中的孩童便像一支羽毛一般,輕飄飄的,緩緩的落下。
至此,江湖十一年,再無枂初,留下的隻剩傳說。
而當時那個孩童…僅五歲而已。
斷崖,對於暮晚來說,就是一座無人問津的孤島,自從他記事起,父親便把他扔至此,近十年間,不聞不問,隻有一條靈犬與之相伴。
哦…不,還有他神出鬼沒的師父。
這裏四季落雪,從未春夏,他要做的就是學好師父教他之餘,自給自足,養活自己,索幸這斷崖下有他打不完的獵物。
師父不允許他用法術,所以他隻能用傳統的方式。
記得那天,天蒙蒙亮,他提前在草屋踩點,整理了自己的裝束,悄悄的向斷崖絕壁掠去。
隻見不遠處,一麻布中的孩子如失去翅膀的幼雛一般,緩緩下墜,那是他這十年來第一次感受膽戰心驚。
頓時間,他忘記了自己的法術,以極快的速度跑去,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他。
揭開蒙在臉上暗黃色的粗布,露出一張孩子的臉,笑盈盈的,暮晚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哥哥…”
呦的一聲,小奶娃爽朗的叫著,看著紫紅色的小臉,暮晚覺得可能是過於冷了,慌忙的揭開自己衣衫,把他藏了進去。
“獵狐,去…”
暮晚給靈犬一個示意,隻見獵狐以飛快的速度向草屋跑去,不一會的功夫便跑了出來,叫了兩聲,暮晚心中了然。
抱著奶娃極速的走了進去,暮晚知道,現在還不能帶他回去自己住的地方,因為師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
“你,在這裏好好待著,我回去給你拿吃的。”
暮晚盯著眼前的小奶娃,冰冷的說著,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隻是笑著。
暮晚把奶娃放在木板上,抓著身側的柴草,全部蓋在了他的身上,吩咐獵狐在一旁守護,自己便以最快的速度來回移動著。
可能是因為太過於擔心,暮晚拿著絨糕和饅頭,提著開水便回了過來。
可是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這小奶娃牙能吃硬的東西嗎,怎麼吃。
暮晚試著給一個絨糕,隻見小奶娃伸著小手接了過去,還好,至少飯能自己吃,可能是嚼累了,睜著兩個大眼睛,直直的盯著蹲在自己麵前的暮晚。
“要…喝水。”
暮晚試探問道。
“是,哥哥。”奶娃擺了擺右胳膊,暮晚此時發現,他真的穿的太少了。
喂完他,暮晚有些糾結,是把他帶回去,還是讓他繼續留在這草屋,但是如果被師父發現,這奶娃估計是活不成,猶豫再三,暮晚還是決定先把他留在這裏,看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