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又聽道張嬌娘尖聲說道,“好一對金童玉女,張嫂見你倆從小一起瞎玩,如今竟成了臥床的鴛鴦。”
這張嬌娘每每看到他倆,定要狠狠風趣一般。
頓時,周圍響起一片哄堂大笑之聲。
兩人暗諷她還不知實情,遂朝對方會心一笑,便心領神會的回了家。
還未進家門,一陣猛咳的聲音響起!
秦父用自己高深的醫術判斷,自己的身體日漸頹敗,早已是病骨支離,朝不保夕。
而每當看到那不爭氣的孽障,日日閑逛瞎玩,自己就會被氣得口吐鮮血。
為讓兩人自食其力,他無奈提出分家。
如此,秦墨升隻得天還沒亮,就要起床幹活。
秦父見狀,又拱手向老天爺祈禱,“烈日定要曬得更猛烈些,好讓那逆子皮再癢試試。”
沒到半晌,秦墨升早已是骨酥腿軟,饑餐渴飲,餓得兩眼直冒火星。
“老婆子,快把那驢肉端出來,墨升那逆子快回來了”。秦父勒緊褲腰,含淚買來半斤驢肉。
見那逆子泱泱到家,老兩口立馬端坐下來,大口吃起肉來。
“老婆子,你看這驢肉實乃珍饈美味,再看看這綠葉兒小菜,都是香油浸潤著的,也著實可口”。
秦墨升尖著耳朵細聽,饞得直流口水。
人是英雄錢是膽,無錢難倒英雄漢。才幾日,秦墨升便敗下陣來。
見那逆子願意跟著自己學些醫術,秦父略微將心放寬了少許。
不久之後,隔村的牛嫂因受風寒久咳不愈,找到秦父。
秦父執手把脈,頓時大驚失色,這婦人怕是命不久矣。
又不敢告知實情,隻得囑咐道,“近日霜寒加劇,切莫往那風口上趕”。
牛嫂雖是大字不識的農家婦人,可最擅於察顏觀色,一看秦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已是時日不多。
便試探性開口道:“我自小體弱,一吹寒風就會猛咳不止。恐怕是肺上落下重疾,若我真是絕症,也不必再醫,省些銀兩好準備身後之事”。
“這病……雖不能斷根,但吃些藥也能緩些時日”,秦父歎了口氣。
“什麼?真如我所說”,頓時,牛嫂一口鮮血吐出。
隻見她緩緩起身,神情萬般落寞,憂心忡忡的離去了。
一日,村裏的王嫂去河邊洗衣。遠處一團濁物隨著水波,慢慢向她飄來。
她起身定睛一看,頓時尖叫起來,扔下衣物,慌亂往村裏跑去。
幾個男人下河將她打撈起來,屍身早有腐爛之相,一股惡臭四處飄蕩。
有流言傳出,牛嫂得了不治之症,絕望之餘便自尋了短見。
秦父得知此事後,如五雷轟頂,癱軟在地上。
如若當時不是那番言論,牛嫂怎會如此想不開?
......
為了緩解內心的自責,牛嫂喪葬之事,秦父親力親為,還讓秦墨升也去幫忙。
就這樣,秦墨升成了那抬棺之人。
出殯的時辰乃是淩晨子時,周圍早已被烏雲濁霧籠罩。
一群人前腳接後腳的行至山頭,這秦墨升從小嬌生慣養,哪裏會有如此蠻力?
霎時間,額頭冒起豆大的汗珠。
雙腿直打哆嗦,又頓覺雙手無力,竟重重摔倒在地上,接著其他幾人和棺也沉沉的跟著摔了下去。
眾人忙雙手合十,連連低頭,彎腰叩拜。
秦墨升怎見過如此陣仗,一時被嚇得臉色蒼白。
夜間山林,時時傳來野獸哀鳴之聲,整個山頭被籠罩在陰森恐怖之中。
一行人,顫顫巍巍又繼續朝墓地而去。
在這次出殯之後,秦墨升便生了一場重病。
任憑幾裏開外的大夫都看不好,連最擅醫術的秦父都一籌莫展。
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還是撞了什麼鬼。
那秦墨升終究是一病不起,去了!
李芝芝抓著他的手,驚覺墨升已筋脈全斷,正當她疑惑之際,公公應聲倒下,也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