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七歲滿目瘡痍,於是上帝賜給我了一道灰暗的亮色。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表彰大會上,他永遠是那麼高高在上,坐於神壇,仿佛所有人都匍匐於他的腳下。他天生便是王,而我天生便是螻蟻,被人輕輕一捏就死了。
本來我和他這一生應該沒有交集,卻沒想到,那一次他出手了。原來他也會打架,甚至身手不差,我問他,學過?他擦了擦嘴邊血跡,陽光照在手上,映著好看極了。他點了點頭,然後就走了。我似乎呆住了,在那注視好久才走。
再後來,他又替我出手了好幾次,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想著請他吃頓飯。其實我本以為他會拒絕,畢竟他那樣的富家公子怎麼會看得上我,沒想到他答應了。他倒也不介意吃路邊攤,甚至還誇起來,說以後多帶他來這種地方吃。我點了點頭,他吃東西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吃,吃完也會拿餐巾紙擦幹淨,舉手投足間就能看得出他的修養。不像我,一個每天遊蕩在大街上的混混,吃了上頓,沒下頓。他就像一個神一般的存在,明明那麼不可觸及,現在卻在身邊和自己吃著肮髒的路邊攤,真是有些可笑。吃完後,他把他的電話留給我,知道我沒手機後,居然直接帶著我去了附近的手機店買了個新的。我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說,就是想對我好。這句話我這一生都沒聽過,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感,它在我身體肆虐著,奔湧著,直至我的理智喪失,我淪陷了。可他是神啊,而我隻是這世間俗人,怎敢高攀,玷汙他的神壇。可情怎麼能控製得了,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我的骨裏,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般溫柔的人,他是第一個。
我有了手機後,他經常打電話給我,他聲音很溫柔,但沒有嬌弱,就像人說的溫潤如玉,非常貼切。他很會關心人,知道我經常打架,受傷,給我買了好些創口貼,酒精之類的,他知道我沒什麼錢,於是托人在附近的店找了個工作給我。我不知道怎麼感激他,便想著問他。他說,如果哪天需要了會跟我說的。我就這樣淪陷在他的溫柔陷阱,被死死的套在裏麵,無法脫身,沉淪其中。他很招人喜歡,也很花心,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所以隻是遠遠的看著他。他對象換的很勤,今天是這個,明天是那個,學校很多人會討論他的私生活,也有人不恥他的行為,可或許是情已經遮蔽了我的雙眼,對於這些我隻是一笑而過,就算他再花心,他還是那個我深深愛的那個人,無法改變,著迷於此。
有天,他說,到我報恩的時候了。他要我陪他去xx酒吧見個朋友。我當時問他,這算什麼報恩。他隻是笑著,並未回答。若是那時的我,再多問問,再多留點心,或許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沒有如果。當我踏上他車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回不來了,他撕下了他的偽裝,變成了另一個模樣。那個模樣我從未見過,瘋狂,殘忍,暴虐,他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瘋子。我想要逃走,可早已晚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上了我,我嘶吼著,大叫著,嗓子啞了,身體已經麻木了,那一道道的傷疤,還有惡心的畫麵,在腦海裏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原來他從一開始就設好了這個局,而我隻是一個獵物,一個被徹徹底底玩弄幹淨的獵物,什麼溫柔體貼,什麼溫潤如玉,不過是一場夢罷了,這一切都是虛幻。
等我醒來的時候,身邊都是各種淫亂過後的痕跡,到處都是癱死的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睡得很熟,明明他是神啊,明明他是來拯救我的。既然他不是神,不能救我,那就一塊死吧。這旁邊都是酒,一把火,所有人都別想活,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火很快燃起來,所有人都醒了,可門早就被死死鎖住,他們誰都出去不了,他也別想出去,我一把抓住他,拿起旁邊的酒瓶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臉上,他的身體上。既然神救不了我,那我就毀了他。
我墜落在了十八歲,隻求他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