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夏,是夢的開始,也是夢的結束。
夏天,稀稀落落的木葉隨風飄蕩,跌落滾燙的柏油路,星子跳躍,溫柔的陽光籠在身邊,他右手拿著一本作業,左手時不時扶著鼻梁上的眼鏡,外套拉鏈拉了一半,裏麵穿著一件白襯衫,半敞著,清晰可見的鎖骨在光暈下誘人極了,斯文敗類,最合適不過。我失了神,愣在原地,看著他緩緩走來,一步又一步,砰砰的心跳夾雜著急促的呼吸,滾燙的熱浪帶著青澀的愛意拂過衣角,吹動著少年的碎發,他莞爾一笑,撩撥著我的心弦,琴音掠過,淺聽醉人。
初見,便已落於心中,刻於骨上。
我在校園裏尋找著他的蹤跡,偷偷地一眼遠望便能欣喜半天。得知他在組織部後,我便也參加了學生會。為了那一份申請書,重寫了無數遍,隻因想把最好的一麵呈給他。
海選那天,看著一本正經翻閱申請書的他,手不禁攥緊了。他似乎看到了一份十分不錯的申請書,眼裏的欣喜不知是為誰,旁邊的人也湊過來,很近,他們的耳垂碰到了一塊,有點刺眼。
他清了清嗓,抬頭,喊著:“第一位,宋城。”
我深呼一口氣,走向台,無處安放的手抓著講台桌沿。
他看著我,淺笑,帶著暖意的嗓音安撫我:“別緊張,慢慢說。”
我點了點頭,紅著耳,做完了介紹。
他又湊到旁邊人耳畔,說了些什麼,笑意更明顯了,彎月淺淺,星眸璀璨,夏風帶著星子濺落。
我坐回角落,望著他,發現他也瞧著我,對視半秒,他輕點著頭,好像是在跟我打招呼,我閃躲著。
海選結束後,他走到我的身旁,低聲說了句:“申請書寫得挺好的,看來我的位子岌岌可危了。”
我結結巴巴地回著:“怎...怎麼會....”低著頭,看著手,不敢直視他。
他輕笑了一聲,抬手搭在我的肩上,邊走邊說著:“別不自信,就你這履曆甩我不知道幾條街。”
我抬頭看著他,紅著耳說道:“謝謝。”
他淺歪著頭,身後暖暈氤氳,鋪染了四周,眼眸的星輝似那誘人糖果,令人貪戀,卻又不敢觸碰。他是凡間神,我隻是世間一俗人,怎敢將那神明拉下神壇,與我墜入無盡俗間。
就讓這份愛意,腐爛於心中.....
我和他是同一節體育課,他愛踢球,經常和我們班組隊。酷暑的操場,熱浪夾雜汗水味翻湧著,奔跑,碰撞,肆意,球場上的他多了份張揚,耀眼得刺人。
我著了迷似的看著他,卻又不敢表露,深埋的念想植於心中,貪戀他的光芒,隻敢卑微的仰望,觸不可及的衣角是我的心之所向。
時光流轉,又是夏季,他即將畢業,離開學校。我失了神,這一別,怕是再也見不著了。
他離校那天,我在人潮中尋找他的身影,與初見別無二般,斯文敗類,好像在和身邊人談論著什麼。
我不敢上前,隻是在旁邊看著,夏風吹落了木葉,散在地上,陽光刺眼,看不清了他的模樣,隻隱約見得影子在慢慢變小。我轉身走向教學樓,側頭看到操場,停住了腳步,熱烈的陽光鋪滿大地,少年們在球場馳騁,光暈給他們鍍上了一層金邊,星河璀璨,愛意泛濫。
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