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夏國古木鎮。
本當臨近中午時分,但濃雲低垂,將大地遮蔽得昏暗一片,仿佛沉夜將至。
陳家大宅正堂內外,密密麻麻擠滿了上百口人。
卻沒有一人說話,氣氛無比的壓抑。
正堂的中間,擺放著一張軟榻,上麵躺著一名臉無血色的嬰兒。
男嬰。
不出意外的話,這名男嬰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活!“所有給他看過病的名醫,都搖頭歎息,說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男嬰是陳家20代單傳,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隻是鼻息間隱隱有一口氣吊著。
就在陳家束手無策的時候,方圓數千裏最大牌的薛神醫恰巧路過。
這樣的神醫可遇而不可求。
神醫就是神醫,遠遠一望,撫須就給出了明確結論:
不但救不活,而且活不到今日午時!
在後堂,他卻對著家主私道,除非陳家願意說出自己家族五百年前的一個秘密……
如若不然呢?
沒有如果,薛神醫的話比閻王爺還要準。
而且,他有個鐵石規則,若無動心之物,見死也不救!這個規矩比他的醫術名氣還響。
隻有對方掏得出令他動心的寶物,他才願意出手。
“神醫,我陳家真的沒藏著什麼秘密啊!”
“午時馬上就要到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男嬰的眼皮似微微動了一下。
此時,在他小小的腦袋裏,正爆發一場十六級的意識風暴。
“我去!我一個二十歲的小夥穿越到一個小孩子身上,玩呢?”陳非受雇帶一幫有錢人開車搞沙漠探險,迷路了,沙漠沒闖過去,活活渴死在正午的大太陽底下。
沒時間想太多,他努力地張開嘴,用吃奶的勁兒,本能地喊出聲音,水……
但從小口裏吐出來的,卻是脆嫩清晰的另一個字。
“奶!”
“小少爺醒了!”
“小少爺要喝奶啦!”
“奶媽在哪兒,快快快,快給小少爺喂奶!”
馬上!
一隻淺褐色的紮兒頭伸過來,對準陳非嗷嗷待哺的小嘴,撲哧一下就塞了進去。
陳非隻覺眼前一白。
卟卟卟……
很快,吸空了,又一隻紮兒頭無縫銜接,卟卟卟……
“還要!”他眯著眼睛叫道。
其實不等陳非催,第二名奶媽早就自動替補上來,襟衣一拉,陳非的眼睛又被雪白閃亮了一下。
卟卟卟……
實在是太渴了,隻有那種在沙漠裏經曆過險情的人才能明白。
當第十個奶媽抖了抖身子的時候,陳非終於閉上了嘴巴,把頭扭過來,打量眼前的世界。
“非兒!”
一名四旬左右、衣著講究、麵帶驚喜之色的男子抱過他,眼中噙滿淚水。
“巧了,這個倒黴孩子跟我同名。”陳非心裏說道。
被一個老男人抱在懷裏,陳非雖然是個嬰兒身子,但心裏仍是十分的別扭。
不過,陳非麵前端坐不動的薛神醫,卻雙目下垂,麵如死灰,周圍的人有多歡樂,他就有多悲哀,還有驚詫、不解、羞愧!
被薛神醫判了死刑的人,卻在最後時刻到來之前活過來,他已無顏再頂著神醫的名頭。
何況他還說了大話。
陳非他爹也轉過身來,對著薛神醫說道:“神醫不必自責,我陳大鵬與你的打賭作廢。”
打賭?
被抱在陳大鵬懷裏,還時不時被親一口的陳非慢慢聽出來了,因為陳大鵬一口咬定府中沒有薛神醫想要的東西,薛神醫便說,到了午時,陳非必定氣絕身亡!
否則他薛神醫替嬰兒去死。而且在死之前,保證無償救活他,並贈送可以“複活死人”的回春丹一枚。
其實也不算打賭,相當於薛神醫單方麵承諾。
就在不久前,陳大鵬將府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甚至將家族珍藏了五百年的兩塊靈石也端到他麵前,奈何薛神醫都搖頭不止,還用一副你陳大鵬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表情盯著他。
連親兒子都不救,有種!可見陳家那個傳說中的寶物真的不同凡響。
很快你陳家就要絕後了。
陳非被他爹抱著不太舒服,嘴角一咧,吐出一口奶水。
“少爺噦奶了。” 一名清秀的女子走上來,對著陳大鵬說道,熟練地接過陳非,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並在小臉上親了一口。
清秀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也是一名奶媽。
陳非仰著臉看了她一會兒,皮膚細膩白淨,鼻梁高而挺直,嘴巴鮮紅溫軟,一頭烏黑茂密的秀發,是個地道的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