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微微側頭,看到阿姐焦急的神情看著他。
他最終咬牙說道
“容兆,叩謝君恩。”
他心中苦澀難言,明明那些鎮北軍士,還有秦大哥,都因他聽信阿依木之話而死,可他竟然還要受封受賞。
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容清太了解弟弟了,她方才是真怕容兆違抗聖命。
她心裏明白,聖上明擺著不在乎誰有功有過,他隻是不想給楚莫太多東西,卻又不能不給,最後便迂回著給到了阿兆頭上。
容家與七皇子府是姻親。
抬舉容家,便也算是賞了七皇子府上榮光。
垣帝做足了場麵,容兆的心思自然沒人去在意。
筵席繼續,熱鬧非凡。
直到筵席的尾聲,眾人皆有些醉眼朦朧時,晁泗宣讀了垣帝的旨意。
將阿依木賜婚給四皇子楚厲為正妃。
楚厲當場酒便醒了一半,霍的起身。
正要張嘴,卻見母妃趙貴妃嚴厲之色看著他,眼中滿是警告之意。
另一側的外祖趙丞相,也悄悄用手示意他,壓住火氣。
楚厲拒絕的話語哽在喉頭,最終攥緊了拳,認下這門婚事。
“兒臣,謝父皇。”
與四皇子對比鮮明的,則是大皇子與董皇後,雖然努力掩飾著,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住。
第二日,容清去了八珍樓。
何香寒將八珍樓的分館在外地開了十幾家之多,生意大都不錯。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何香寒幫她賺的盆滿缽滿。
她仔細翻看著賬麵,這樣,養活一大家人也綽綽有餘了。
等她查完帳,出來時,楚莫的馬車就停在外頭。
“霧影,去和你主子說一聲,我要回容府,不順路。”
容清說完,便自顧自的要上前頭的一輛馬車,可她前腳剛上了車,楚莫後腳便跟著上來了。
“我要回容府一趟,你要一起去嗎?”
容清十分平靜的看著他。
“你要同我鬧到什麼時候!”
“楚莫,我沒有和你鬧,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也不會有。”
“那為何,你對我越來越冷淡,我們日日在同一屋簷下,你待我卻像陌路人一般!你在怨我對不對,因為秦衡!”
容清正了神色,看了楚莫良久。
她從一開始就不了解這個人,不,直到現在,她覺得自己依然不了解他。
“我們立場不同,我怨不得你。”
“可你我之間,也僅限於此了。”
楚莫看向容清的神色略顯幾分癲狂,可僅僅一瞬,他便恢複如常。
他低垂著頭,沉思了很久。
最終自顧自下了馬車。
容清呼出一口氣,囑咐車夫開始行路。
楚莫站定在那裏,看著遠去的馬車,眼中翻湧著沉幽之意。
為什麼,自己偏愛的都要離自己遠去?
僅限於此?
清兒,你想都別想。
楚莫閉上雙眼,手指撫上腕間的念珠。
再等等,再等等。
容府府上今日熱鬧,是小小姐的百日宴。
原本早該辦的,可前些日子,容兆剛歸家時,容家上下太過傷心,也不好操持,便拖延到了今日。
“阿姐!”
容清一下馬車,小夕就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