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咱家最後的家底兒,1836塊錢,咱家從現在開始,除了一個破院子,幾間老房子,啥都沒有了,你看著造吧啊,祖宗!”
老程把一遝錢按在程意腦門上。
“謝謝爸!”程意帶著討好的撒嬌。
“別叫我爸,我不是你爸。”老程板著臉說道:“你哥在門口等你了,早去早回。”
“得嘞,等著我勝利的好消息。”
程意飛奔出去,跳上三輪車,突然,回了下頭,看著緩緩走出屋門,坐在房簷下,緊緊抽煙的老爸,心好像被什麼堵住了。
程意知道,這讓爸媽很難過,
但,她必須這樣做,其他的操作方法也有,但太耗時耗力,而且風險極大,與其冒著風險掙紮,不如忍著短痛,提前計劃。
就像程意說的,他們家遲早要離開寺坪村兒的,到時候,老房子可以擱置,那地怎麼辦?
程意都不用多想,隻要他們家一走,那26畝3分地,一定會被程老爺子要來,給大伯家。
白白便宜了他們?
想都別想!
有些事,程意不想浪費精力去理會,但並不代表可以讓他們從自己家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從這一點上,
程愛民心裏跟明鏡一般,不然,他也不會在賣地賣糧的時候,對村支書說是用來還債的。
當然,1800多塊錢的事兒,瞞不住,大伯一家肯定會惦記著,畢竟他們家還欠著幾百塊賭債呢。
在這一點上,
程意也懶得想什麼理由搪塞,直接就倆字,不借!
有招想去,沒招死去。
程意和程林先去縣裏買房子,是那個程意老早就看好了,帶門臉的小院兒,馬路對麵就是大市場,650塊錢,找保人寫買賣契約花了30塊錢,繳稅6%,36塊錢。
隨後,又去了襪廠。
高廠長看著兩人,神色有些古怪,道:“上午打電話去寺坪村村委會,你家確實開著養雞廠,但昨晚把地給賣了。”
程意也不跟他扯淡了,直接反問道:“所以,我們在賣襪子的時候,還要問顧客,你買襪子是穿腳上,還是套頭上嗎?”
高廠長被噎了下,怔怔說不出來,看著程意,好厲害的小姑娘。
程意笑了,昨天做的那一切,隻是因為我當時沒錢,但又得跟你說上話,現在,我有錢了,你就說二代襪機,你賣不賣吧。
但程意卻不會把話說死,把事做絕,她輕笑著說道:“高廠長,對於做生意的人,有兩點最重要,規避一切漏洞的能力和不顧一切的勇氣,
我想做襪子的生意,您怕我跟你搶生意,但我要的隻是二代襪機,生產的也是尼龍襪,每天產量最多也隻有230雙,
而你們廠生產的是提花襪,咱們之間麵向的人群是不同的,所以,您大可不必為此擔憂。”
“您能有意出售襪機,想必也有過這方麵的思考,我就不過多言語了。”
高廠長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但程意的果決和兩次見麵對話時節奏把控,讓他不禁有了一絲“敵意”。
這個小姑娘很厲害,對話的主動權和節奏,一直都在她的手裏,並且把自己心裏所想,分析的很詳盡。
程意見高廠長沉默著思考,她也不著急,因為他們的工廠已經開始走向低潮期,沒有更多的銷售渠道供他們使用,隻能把襪子送到國營商店和國營商場去出售,如此單一且受製的銷售渠道,不拉跨才怪。